饱腹加药效，韩嘉榆很快又起了困意。 偶尔毯子滑落了，他就给他提上掖好。 他们共享了这一年最后一个白天。 时冬暖和韩嘉榆说话，对方也逻辑清楚条理清晰，与方才病恹恹的样子判若两人。 时冬暖确认病人无恙，就惦记起自己未竟的取材事业。 “要跨年啦，我还是想去拍拍照片！”时冬暖解释， “金陵村风景本来就独特，天上放烟火，地上是灯火，一定特别好看！” 看起来精神饱满，又分外可爱。 “那可不行！”时冬暖摆手， “你还生着病呢！而且过年外面会很吵，对你病情更不好！” “当然啊！” “啊?” 大年夜虽然热闹，但人多嘈杂，反倒可能成为犯罪滋生的温床。 这种感觉很微妙，也很令人安心。 韩嘉榆照做，手臂撑在膝上，微微躬身。 时冬暖抬手，将手心覆在男人英挺的额头上。 他看见男人的睫毛先是颤了颤，随后掩上眸子，遮蔽了目光。 大概因为刚吹过风，他自己的手很冰，存在误差。 韩嘉榆没睁眼，听到指令微一蹙眉，还是照做了。 两只手搭在对方的肩上，他将额头抵上去。 鼻尖对着鼻尖。 那来源于眼前人的体温。 “确实退烧了。”时冬暖撤开一步，爽朗道， “好吧，那允许你跟我一起去。” 随后，时冬暖回自己房间取单反相机。 哪怕是他现在这么大了，时青禾有时没找到体温计，着急了也会这么测。 现在复盘，时冬暖才心虚地挠了挠鼻尖， “都是一家人，他应该不会介意吧?” 他只是许久才吸进一口气。 因无意屏息许久而空乏的肺，终于再次填满了清新空气。 花了点儿功夫，时冬暖和韩嘉榆终于在村边的山头找了个半崖。 他和他决定在这里度过这一年最后十几分钟。 而春夜实际的古村景色，确实如他想看到的那般—— 古香古色的村落建筑间点缀着不夜的灯光。 眼前的风景太漂亮，时冬暖兴奋地举着相机，连续拍摄了好几张。 上蹿下跳地拍完照片，等时冬暖终于累了，离零点也没多远了。 快到零点了，时冬暖正编辑着定时贺年短信。 至于身边的人，那就不发了，直接当面说吧！ 57， 58， 59…… 几乎同时，身边的韩嘉榆也看向他，与他对视。 咻—— 零点的烟火鞭炮声骤响。 等他反应过来，对上眼前人漆黑的眸色，心里突然一惊： 时冬暖的手不受驱使地探过去…… 绚烂的烟火在二人背景形成明灭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