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研究所内,梁炎生正与兰贺云交谈。 “这才是人工智能啊!”兰贺云反驳他,“我们给智体指令,但智体也会根据孩子们的身体情况、优势、兴趣,调整训练方案,最终选择它认为最适合孩子们的。” “这算什么有效!”梁炎生拍案而起,窗外偷听的男孩惊得浑身一颤。 “可这是智体通过算法觉得,最适合……”兰贺云还想申辩。 兰贺云怔了许久,仿佛根本不相信这种话会从梁炎生口中说出,“炎生,我们在实验开始前,已经商量好了指令是什么,你现在是要修改指令,让智体强迫孩子们做你觉得好的训练么?你在做什么?这还是人工智能么?这只是投资人的意愿,是你的个人意志!” 梁炎生不再理会兰贺云,“我会立刻更改指令,每天训练任务必须完成,并逐步增加,受点伤也无所谓,反正我们也有最好的医生,投资人也同意了……” 脑子里,无数虫子到处爬行,肌肉、关节像被火焰持续烧灼,尖利的刀片反复切割着背、胸、大腿,每根骨头,被重压,被碾过了一遍又一遍,直至全部碎裂。 “哥哥……”梁一程发现了藏在角落的兰笑,从一堆实验设备后,探出小小的脑袋。 很长时间了,除了仇恨,兰笑什么都感受不到,一睁眼,满脑子都是自杀,杀人,循环往复。只有梁一程能救赎他,只要有梁一程在,一切都会好的,他一直那样坚信。 在他的幻想里,梁一程困在火焰中,要不然就是倒在血泊里,她疯狂挣扎着,大声哭喊,雪白的小手伸向他,“哥哥……”她不停唤着他,向他求助,只向他求助。 完了,他疯了,彻底疯了,兰笑绝望地想,会不会某天,他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真的会伤害梁一程。 兰笑惊呆了,梁一程的胳膊和腿上,布满深深浅浅的伤,没有包扎,连基本的清洁处理都没有,就像是根本没有人注意到。 “我没事,我不疼。”梁一程注意到兰笑脸上的震惊和愤怒,笑着安慰,“我有个秘密,你别告诉别人。” 她害羞了,兰笑从没见过她害羞的样子,她脸红了,眼珠转得好快,她的手,挠挠眼睛,挠挠嘴巴,停不下来, 智体没有自主意识,也没有情感,更没有形态,那都是梁一程的幻想,是在极端痛苦中,分裂出一个人格陪伴爱护自己。 四面灰黄色的砖墙,让人憋闷的空气,深呼吸的话,会闻到淡淡的霉味,总让柳南想起在研究所的时光,他和梁一程相依为命,还有别的实验体,时不时就会打扰到他们。 ———————— 一个相框倒扣在书桌上,也不知是因为之前江连发怒摔电脑的震动,还是从来就是这样。 梁一程的母亲?记得她曾经说过,母亲在她出生不久就病逝了,“听说她是个很温柔的人,还是个才女”,梁一程当时那样说,她说她对母亲没有印象,所有一切都是父亲告诉她的。 为什么江世明家里摆满了梁一程母亲的照片?若是个三角恋故事,也太过烂俗了。江连猛然记起,江世明几次提到梁炎生时,生疏地人称转换,还有提及兰贺云和两个投资人,莫名瞧不起的口气,就好像, 一个疯狂的想法出现在江连脑海,不可能的,他告诉自己,却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和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