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还搂着他的，或许是直觉告诉她这时候放手就死定了。 不对，哪怕是浑浑噩噩，错把她当成使魔的时候，他照样不放心她，曾经想要她断角明志。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切掉她的角，但是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又说他不需要宠物，宠物不就是使魔的意思？如今就算她真的答应做他的使魔，好像也还是过不了这一关。 什么才是他要的绝对和永恒？ 但是他对她很好，送给她鲜血、影子、怀抱、爱意……说是用心呵护也不为过，仿佛与她共享了生命。不回收个干净，如何舍得饶恕她？ 仿佛会永远在一起……永远属于他。 他对她说：“问题就出在，虽然明知你不可靠，但我还是不想放你离开。你自己想个解决办法，让我信你。不然……我就把你永远关在我的影子里。” 就算有朝一日我彻底死亡，你的灵魂也只能被永远困在其中，生生世世陪着我。 男孩的眼神带着冷酷的笑意，似乎终于重新愉悦了起来。但是整张脸仿佛都笼罩在黑暗之中，透不过一丝光。 她在彻骨的寒意中领会到了一件事：刚才自己差点就被影子吞噬了。 沉入阴影之后，只要他不想让她出来，她就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到处乱亲。 蜷缩在幼龙怀里的，那么多个日日夜夜。他是唯一的归宿，慷慨地包容了她。 当她惊恐哭泣的时候，他就用黑暗遮挡她的视觉，用血与火抹除她的记忆。 但她懂好死不如赖活：“……你要不要我的魔角？要的话我就给你。” 事到如今，就算是这种关系，也已经不足够了。更何况还是强迫得来的，显得更没有价值了。 虽然她是无辜的，但是他难道不是？当然要是他有办法，他就会带着她远走高飞，但是现实是他受困于此，已经被扭曲成了厉鬼。 “给我你的心。我需要你的心，”手指缓缓下划，轻轻抵在她的胸口是这世上最锋锐的刃——他的指尖：“把你的心完完全全交给我。” 心是比角更重要的东西，虽然并不承载力量，却至关重要，是内核，是灵魂，是情感。是一切喜悦，也是一切悲伤，是爱也是恨。 她凝视着他的脸，心想这下好了，之前那个要角的小变态，升级成大变态了。为了得到心，不惜一切，哪怕她会因此失去生命。 那样的事情，贪生怕死的小恶魔自然无法接受，深吸一口气，厉声道：“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给了，也一样活不了…… 或者说他就是想要她死。 千千万万遍的死亡，已经把他转化成了活着的怪物。 于是她充满怨念地说：“你误会了，亲爱的哥哥。我可以给你我的心。但是，我不能就这样一无所获地离开，我也想要你的心。如果你能把你的心给我，我就把我的给你。” 过了半晌，眯眼，似乎有些纠结地说道：“看来我们遇到了新的问题需要解决。” 她这样说，就好像是向他求婚了一样。 ——他知道事情其实不是这样，小恶魔不知道那种事情，但是她说的话让他不由自主想到了那种事情，听起来很像那么一回事，所以他还是受到了诱惑。就像是看见了水中月一样，明知并非真月，但还是十分惊艳，宁愿自欺欺人，也想要得到。 他还从来没有想过要与人定下婚约…… 所以想着她死了之后，他也能跟着一起安心死去，倒也是一种解脱。 男孩垂下眸，沉思了一段时间。 想要他的心？要为了这个理由，在这个无聊透顶的世界继续活下去？ “一定要我的心？真是贪婪的恶魔。”心中仿佛只剩下无限的温暖与柔情，他不禁也收敛了周身的杀意。 “那么长大以后你就嫁给我？我会给你选择的权力，不愿意的话就躲开。”他搂过她僵硬而茫然的脸，宛如转动了人偶的头，让她看向自己。 但是知道躲开就死定了。 “你的心我收下了。” 他再次抵住了她心脏的位置，但不是用手指指尖，而是以掌心相贴：“可能用你的方式解决问题更好，为什么不试一试？今后你的心不能给别人，我预定了。” “这是一个誓约魔法，你只需要等我来取就行。” “也许是明天，也许是一百年后，也许是一万年后，谁知道呢？重要的是誓言和心意。至于我的心，”他觉得还是不能这样便宜了她，把手指移到了她嘴边，冲她挑眉：“就看你的表现了。” 他没有收回手，反而往前送了点，她也十分配合地顺着往上舔过去，仿佛那些个地方有什么香甜的东西一样令人痴迷。 小恶魔不禁心想：哪里不需要扮乖了，明明是变本加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