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基米尔的指尖把玩其中一只,他百无聊赖,只有这些花能让他打发时间。他正在无聊地整理花朵的枝叶,视线不经意间扫过,我飞快地移开视线,因为他的嘴角好像微微上扬。 卡萨布兰卡的花形与曼珠沙华很像,要说有哪里不一样,就是妖冶的深红变成了纯净的白。 夜色让湿冷四处横行,坚固的石壁本身在发散寒意,我的肠胃一片冰凉,又好像是放进烧红的铁块,胃酸不能消化,落在红肿的胃壁上能灼烧出一个个冒白烟的洞。 所以说,吃饭不能太快,得留给肠胃慢慢接受的时间,尤其是我的消化系统抗压能力极差,一点风吹草动就吓得分分钟罢工。 身体的忍耐力在一分一秒消解,我无法忽视那股刺激的痛楚,漫过一节节阶梯,不能阻挡地涌了上来。 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水流清澈寒冷,我漱漱口。胃里浅浅地抽搐,不怎么疼了,手指在凉水中感受不到任何温度,我揉了揉发红的眼角。 瓷砖和冰块的温度不相上下,皮肤接触的地方很快就失去知觉,但也使我昏昏沉沉的大脑清醒了一些。 我叹了口气,太难懂了,弗拉基米尔对我来说就像是只会掰着手指头加加减减的小学生,连一百以内的数字都没搞懂的时候,遇到了纳卫尔-斯托可方程,天书都不足以形容这种难度。 我拖着右腿,缓慢地像床边挪动。我已经不想思考为什么弗拉基米尔会担心我,我有什么利用价值吗?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性格懦弱,敏感又阴暗,我有时候也很羡慕那些活泼,爱笑,咧开嘴能笑成一朵太阳花的人,但是就算是这样的我,也很想变得幸福。 刚走到床边,我就瘫软成一滩烂泥,全身没有骨头似的钻进被子里,枕头松松软软地托着颈部,丝丝暖意开始汇集。 墙角的椅子上传来动静,木头连接处受力改变,发出“咯吱——”声,寂静的夜将所有动静都放大,听觉变得敏锐。 不是独自一个人这样的想法,让我奇妙地感到平静,夜色浓重,我安心地陷入梦境里,仿佛知道即使做噩梦,也会有人陪着我将我唤醒,这种奇怪的安全感。 恶劣的睡觉姿态差一点让我体会到,被自己勒住而呼吸不畅是一种怎样的体验,直接导致醒来后胸口闷闷地,一时缓不过来。 我把头发拢到脑后,昨晚睡前的印象模糊得不成样子,我的思绪像个年迈的老奶奶,多走一步都嫌累,我没多想,将心底一丝异样抛到一边去。 牛奶温温热热的,闻不到腥味。我分两三口快速喝完,滑腻的触感进入口腔,没有遇到多少阻力成功进入肚子里,接着激烈的甜味从舌根泛起,我吧唧吧唧嘴,米拉对于方糖执着得吓人,甜得快要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