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娅拍拍我的肩膀。“弗洛夏小姐,您的签在这里。”她一直在我身边,可她太安静了,好像影子一样,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好···”我有点紧张,说到底还是对自己野外生存能力没什么自信,弓拿在我手中不过一个道具,我无法天真地用它来保命,还好这片森林已经排查清理过,不会有凶猛的野兽和危险。 “要不,你跟着我吧。”安德廖沙脸上满满的担忧,看来他深刻明白我有多么废柴,仿佛一个不注意我就会面临断胳膊少腿的风险。 安德廖沙?弗拉基米尔?选择的权利交到我手里。 我停下来小心地用脚拨开横亘在前方的枯枝,一端钻进泥土里无法移动,我叹口气绕了过去,独身一人继续在阴暗的森林里向前走。 结果,我谁都没有选,或者说,我误以为自己终于能够小小地决定自己的事情,结果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搅乱了这个局面。 他穿着红色绒布西装,华丽妖娆的的领巾,笔挺的裤子搭配锃亮的黑色皮鞋,晃晃悠悠地走过来,迷离的雨帘掩盖了声响,似乎人们可以自由地来来去去而不被察觉。他拿着酒杯,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侍从为他撑伞。 “不过呢。”尽管他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但他却展示着无与伦比的强大掌控力,他就该是这样,人们无法生出反对的情绪。“小安德,还有弗拉基米尔,规则就是规则,它诞生的目的是让你们去遵守,而不是打破,弗洛夏不是你们能够拴在腰带上的布娃娃,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她。” 说完,将杯中的红酒随手泼到地上,一锤定音。 弗拉基米尔不轻不重地捏了捏我的手腕,他和我背靠着背,看不见他的表情。 就这样,我的脑袋瓜满是问号,一个人进入森林。 弗拉基米尔就算了,我的身体状况没有好到能让我跟上他的脚步,万一他没有找到猎物,一个心情不好,箭头说不定会朝着我,当然,我对他的人品有信心,他还不至于那么残暴,但是我对自己没信心,说不上来为什么,我不太想要和他单独相处,失去对自己情绪的控制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进入森林后,熟悉的感觉又回来,惧怕和恐慌被树木湿润的香味,土壤给予的安宁所消解,仿佛我天生属于大自然,是粗壮的大树根部躲在叶子的隐蔽处的一株灰色的蘑菇,日出日落,享受着阳光雨水,听鸟儿唱歌。 麦娅按照我的肌肉量和拉力水平,特意定做了这把弓,她对瓦斯列耶夫的幻想仍然没有破灭,还想从我身上寻找着这丝可能性。虽然瓦斯列耶夫征战沙场差不多是一个世纪之间的老故事,对现在的小孩子已经老得可以丢进历史的垃圾堆,但谁都不能小看偶像的力量,麦娅试图从我身上找到那个没落的家族的最后一点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