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的精神已经决定钻入柔软的被窝时,阿芙罗拉以一贯轻柔的语气,笑眯眯地抛下一个平地惊雷:“哦,弗洛夏小姐,我忘了告诉您,您得迟一些才能睡了。” 阿芙罗拉眨眨眼,她的欣喜透过标准微笑的八颗牙齿间传染:“或者您需要化个妆,不不不,剥了壳的蛋白也不会比您的肌肤更加透亮滑嫩,自然的淡粉色也完美极了······不过,是不是该在眼部涂点遮瑕,恕我冒犯,泛青的眼圈是我能找出唯一的遗憾······或者一点点的唇膏,樱桃味的怎么样?” 我以为再如何漫长,这一天终于,不可避免地走向终结,也许明天的第一丝光线会告诉我苦难从不曾远离,不过,管他的,明天的事情可以明天再说。 没错,那就是散落一地的残骸。 阿芙罗拉仿佛受到巨大惊吓的声音,声线直逼接近尖叫的尖锐锋利:“小心脚下!!!弗洛夏小姐!!!你别跑啊······” 我背朝门口,身体团成虾米状,左手包住刺痛的右手放置在胸前,被子盖住半边脸,灰蓝色很暗沉,让白皙的两颊上不正常的红晕缓缓浮现。 阿芙罗拉紧张地在床边打转,她根本没有料想到我是这样的反应,她的声音压得极低,艰难的微笑使温柔变得不那么顺畅:“您需要等殿下来,弗洛夏小姐。” “您的伤口得重新包扎,或者我可以帮您。” “头发···头发没干就这样入睡,明早起来很有可能会偏头痛哦。” “弗洛夏小姐,您先别睡呀······” 没错,我睡着了,梦境,梦境快点到来,我等不及扑入你的怀抱。 哦,我已经不再是水中的小羽毛了。 我的预谋在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中戛然而止,瞬间一动不动,僵硬地固定不舒服的姿势,大气也不敢出。 难为她没有完全屈服在弗拉基米尔的权威之下,保留了一部分真相,虽然她结结巴巴的,听上去就不太有什么说服力。 我紧张的同时不忘反复催眠自己,睡啊,睡啊,别管屋子里多出来的家伙,睡吧,睡吧。 “弗洛夏——”他绕过床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低声呼唤。 左手放开右手,攥紧身下的床单,指节不得不用力才可以不让滑溜溜的绸缎从指缝里偷跑出去。 这次,冷冷的香味沾染上我薄如蝉翼的眼皮,他也许蹲下来,也许是弯腰凑近,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糟糕极了。 更糟糕的是,热水稍稍舒缓的‘胃痛’再次复苏,它拥有神奇的魔力,将充盈的温暖眨眼间全部带走,从手脚开始,冰凉正在蔓延。 弗拉基米尔撩开钻入睫毛缝隙的发丝,尾音压低,像朦胧的雾气缠绵,奇异的温柔。 我无法再维持平缓的呼吸了,疼痛似乎需要疏解,而不是闷在被子里,连喘息也要经过精密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