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廖沙微笑着向马尔金先生眨眨眼,像极了小时候撒娇着不想去检查牙齿的小安德廖沙。 他上扬的声线一扫阴沉:“不论是先天还是后天,我都没有抑郁的倾向。比起实际操作,还是枯燥的理论知识更能吸引我。” 寂静透过风传染。 “今天真是漫长的一天。我得回房间好好休息了,趁着我的卧室还没有变成储藏间。” 血迹氧化成偏红暖调的褐色,重叠在褶皱的布料上,原本的香水和浴缸里甜腻的泡泡水混合,发酵为奇怪的味道,还有脏兮兮的水渍。 一直站在门后的阴影处的安德烈管家恭敬地弯腰:“安德廖沙少爷的房间每天都会专门清扫,随时可以入住。” 他抬脚走出房间,将一屋子的默认当做答复。 有模有样的迁怒。 “咳咳咳——咳咳—” 他深刻的体会到了,要成为一个善良的人果然还是嘴上说说比较容易。 如果是场无法结束的痛苦,那么不要犹豫,让弗洛夏自在的结束吧。 注定了的命运悲剧,难道只能看着她艰难地走下去吗? ——这是在说服谁? 不,是安德廖沙他自己。 他想做个好哥哥。 所以,他伪装成世界上最理解弗洛夏的人,用晦涩拗口的圣经武装自己。以不忍心她受到伤害的借口,送她去一个更轻松的世界。 意料之中的。 他没法放弃,绝对不会放弃。 他做不到。 陪着她,和她一起难过。 安德廖沙攥住了一颗轻浮的稻草,他努力减轻自身的重量,只为了稻草还能够浮在水面上。 她暂时还不能醒来,不能说话,不能笑,连哭也做不到。 弗洛夏还没有生过气,准确地说,还没有像个小姑娘一样不管不顾地朝他发脾气,安德廖沙想象不到弗洛夏张牙舞爪的样子,大概会富有生气。 缓慢的压缩,舒张,紧致的管道输送氧气,像是弗洛夏,不起眼的正在呼吸。 指尖摩挲到的粗糙,安德廖沙从裤袋里抽出一皱皱的信封。 他的目光在刻意模仿花式字体,但显然失败了的署名上流连,不连贯的弯曲弧度似乎是一笔笔勾画,墨水轻易在廉价的信纸晕染,连笔的花纹模糊不清。 “亲爱的哥哥: 圣诞节快乐! 下一次,我会好好准备的。 我希望你能看见卢布廖夫的初雪,那将会成为我送给你最好的礼物。但如果没有,也不要失望,我可能还不够虔诚。 我应该需要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