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夫清清嗓子,我的出声像是让他感到放松了一些,“还需要两个多小时。”我不需要回头就能感到他的目光,他踌躇了很久,还是担忧地说道,“您可以休息一会,您···看起来不太好,到了我会叫您的。” 轻松的字眼,轻薄地几乎无法承担起任何重量。但现在,这是我能付出的所有。我用谎言与疾病将自己掏空,无法付出,也不能继续接受了。 ——京天呈是住在我隔壁房的室友。虽然同是重度抑郁症,但比起我歇斯底里的挣扎,他更像是一个冷静的计划执行者。他是一个数学天才,不到二十岁已经名声斐然。 京天呈说他不是莱昂哈德·欧拉,他不能生活在伸出手就摸得到四周都是屏障的空间里,那会让他窒息。 我不能理解他。我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人生的价值,存在的意义之类的问题我甚至都没有思考过,我更像单细胞生命体,存活是一套沉重的枷锁,我被困住动弹不得。 我不慎从楼顶坠落那天,是初雪。 他不像我,是个冷静而聪明的家伙。他从市郊废弃工厂的楼顶一跃而下,他一点也不浪漫,无关自由、飞翔之类感性的词汇,他大概想的只是制定出成功率最高的计划,然后一丝不苟地去执行。 “你能好好活下去的,因为你想,我是这么想的,宋恩。” “太难了,我撑不住了,对不起,我撑不住了······” chapter 34 血液·沉沦 “······”遥远的声音在大脑里响起,夹带了恶意的嘲讽。 当车子停在阶梯之下时,我睁开没有睡意的双眼,迫不及待地跳下了车子。 家就在面前,我一步一步专心脚下湿滑的石砖,嘴里默默数数。 走完最后一节台阶,我才发现安德烈管家就等在门口。 闭嘴。 “您是怎么了?”安德烈管家耐心地重复。 谎言··· 房子里的暖气很足够,没有必要让毛毯盖在脏兮兮的衣服上,“那索菲亚呢?她和马尔金先生也都不会回来了吗?早餐时索菲亚好像说过。” “是的,浴缸里的热水在两分钟前刚刚为您放好,您休息后要下来用餐吗,需要为您准备哪些餐点呢?要来些火鸡熏肉和雪蛤汤吗?”安德烈确认着怀表上的时间,恢复了标准的管家模样。 我把毛毯还给安德烈管家,挺直脊背,努力保持平常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走上楼梯。 我静静看着熟悉而陌生的卢布廖夫,深吸一口气,不再留恋地转头离开。 我知道,所以不用再说了。 我关上门,默默的脱去外套和裤子。房子里的温度即使穿着短裤和薄薄的短袖也不会感觉到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