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温暖的灯光下,绯衣缓缓睁开眼。 目光移向床边,有人披着一件大氅假寐。眉目英挺,相貌冷峻,面无表情。虽然静坐无语,却散发着压人的气势,似乎一座山岳矗立在旁。 思绪一动,脊梁骨便是一阵酥软,一些迷蒙中经历的感觉浮起: 她抱住身子,忍不住软软地哼了一声。 绯衣觉得舌头打结,好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只能摇头表示没事。 男人错愕了一瞬,随即释然道:“确实。时光流转,形貌变化,不认得我也属正常。” “……?” 片刻,绯衣拍了拍手:“真,了不,起。” “不,你看起来,像,期待,我,夸你。” 绯衣茫然地摇头。 绯衣闭上眼睛,只有零星的记忆残片,其中的画面一一闪现: 虽然只是记忆,但那份黑暗孤寂仿佛一根根冰针,刺入脑海。 云烈抱住她缩成一团的身体:“好……痛就不想了,那些事也不重要。” 云烈沉吟片刻:“过往之事,随他去就是。从今以后,我会照顾你。把你照顾得很好很好,不会再吃苦了。” “你叫绯衣,是……” 绯衣的语言能力才恢复些许,这下又失语了。她指指对方,又指指自己,一脸狐疑。 她要跑,但才跳下床,就被扯入怀中。 但是手臂中的触感实在温暖柔软,他实在舍不得说实话,继续硬着头皮圆谎:“平时我们住在王城,不是这里。这是专辟出来助你疗伤的。” 绯衣推开他,保持距离,忽然挽起袖子,质问道:“如果是……那你解释解释,我身上这么多伤哪里来的?你是不是虐待我?” “我?虐待你?”云烈想起自己为她的奔波就恼火,又觉得挺可笑,两种心情相掺杂,导致脸上扯出一个恶狠狠的笑。 云烈见她悄咪咪地往门边溜,哼了一声,一手挥出,屋里卷起热风,绯衣被风压推到了他怀里。 他呼出的热气喷在绯衣耳边,让她莫名膝盖软软的,想跑都用不上力,乱踢乱打:“你,你用了什么法术?我为什么骨头酥得站不起来?” 他说得有点发痴,绯衣直觉地感到这是个好时机,便探头对云烈身后大声道:“你还等什么!现在!动手!” 然而手里一轻,看回来时,绯衣早已跑掉,只留下门口新添的脚印。 绯衣也觉得不妙,她呆呆地跪在绝壁旁,望着夜色里的漫天风雪。 那还怎么逃?跳下去? 绯衣回头望去,只见高大的人影沉稳在逼近,浑身散发山雨欲来的阴沉。 念头胡乱往外冒的当口,云烈已在面前,健壮的手臂朝她头顶扣下…… 云烈把她裹成一个粽子,抬起她的脸逼迫她直视自己,冷冷道:“是你逼我用此下策的。” 一片混沌里,一个声音格外清晰: 绯衣垂下头,讷讷重复:“好,不质疑。” “我是你妻子,不离开你,听你的话。” 混乱的思绪也渐渐退潮,回归清晰的意识。 云烈拿不定植梦术是否成功,问道:“你是谁?” 云烈心中五味杂陈,说道:“放心,我断绝什么也不断绝夫妻情分。” 云烈又指指自己嘴唇,说道:“亲一下?” 这两个字似有魔力,绯衣听了脑海里有根弦被拨动,觉得此事非做不可。于是勾住云烈的脖子,踮起脚吧唧一口。 “很好!你是我的了!你终于是我的了……不,还不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