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苏沫声音变了调，起得太急，快要从床上摔下来。 周千乘把双手举到胸前，十分小心地展示着自己并无恶意。但苏沫那一瞬间的反应骗不了人：他在害怕。 原来这些天还算平静的相处和聊天，并不代表他们的关系得到改善，相反，苏沫不冷不淡的态度，没有情绪的谈吐，反而让周千乘觉得他很远，远到明明人在眼前，灵魂和精神却摸不到。 “航空管制取消了，顾望已经在来的路上，一会儿就到。”周千乘目光流连在苏沫脸上，他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怕苏沫反感，很快便移开视线。 不过周千乘总算要走了，这是个好消息。 午饭前，顾望来了，车子停在楼下等着。 苏沫破例送他到楼下，顾望站在车边，远远看到两人一起下来，便没上前，把最后的相处时间留给他们。 雪在太阳光下发亮，映出苏沫一双清澈坚定的眼眸。他既然把人送到这里，就是为了把话说明白，不然周千乘还会出现在各种他意想不到的场景里。 ◇ 78、提纯 无坚不摧的人瞬间被拔掉羽翼，几乎立刻萎靡下去。周千乘垂着头，没再看苏沫，原本有着光彩的脸上满是黯淡。 ——那是今早上他堆的，插了一根胡萝卜鼻子，还给雪人围了红围巾，原本打算给苏沫一个惊喜的。原本想着自己走了，苏沫看到雪人就会想起他。 苏沫也看到了那个雪人，略有点惊讶，不过很快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小时候一下雪他就爱堆雪人，还喜欢拉着周千乘一起动手，不过周千乘总是嫌弃他堆得丑，质疑他的审美。 等医生走了，顾望倒一杯加了冰块的烈酒递给周千乘，他情绪很丧，显而易见的，大概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只有喝酒会让他好一些。 刚才在宿舍楼下苏沫跟周千乘说了什么，隔得远，顾望听不清，但说完之后周千乘整个人气场就变了——刚下楼时即便是要离开，那不舍里也带着鲜活和愉悦的，可转过头上了车，整个人沉默下来。 苏沫给了他最不想要的答案。他意料之中的答案。 原来听到苏沫说不，比苏沫哭，更让他疼到无法忍受。 “那下一步怎么办？” 就算苏沫说“永远不会原谅你”，周千乘也做不到放手。二月底，救助中心二期工程动工。苏沫从窗口就能看到更远一点的山脚工地里，已经热火朝天开干了。中心主任年初表彰了几位有贡献的工作人员，其中就有苏沫，名头是特殊贡献奖，给了一大笔奖金。 他去第四区最大的医院做了检查，几个医生给出的建议都是不手术。他身体底子太差，十几岁分化时出的岔子导致成年后信息素紊乱情况严重，再加上心理问题，可以说雪上加霜。如果再做清洗手术，脆弱的腺体和生纸腔怕是承受不住。 他这几天不太舒服，直觉告诉他，下一次发青期近在眼前。他看着囤好的抑制剂，有些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