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外婆,照实说吧。”
“我和老头子本就晚年才得一女,生珍珠时,我已经33岁,又是难产,无法再生育了。珍珠去世时我都47岁了,如果我还能生孩子,期间早就生了好些孩子了,哪儿能珍珠死后再怀上老头子的娃。”
然而方才解释一通的曾驰却再度开口,“魏大人,此法草民尚未操作过,所以……”
陈鸢不是血统论的支持者,此刻却有些怀疑穆青牛不是坏就是蠢的情况,绝对不像羞愤自尽的穆珍珠。
前人之书,因为技术和时代的局限性有谬误,本是很寻常的事,纠错便可,不断改进才有进步。
曾仵作名义上还是陈鸢的师父,陈鸢眉头紧锁的看向曾驰,微微摇了摇头。
陈鸢当众掏出一块小碎银。
“呸,你有刘学徒好看,有陈仵作的本事么,说得就像你去参加了仵作选拔,就能争过这两人当上仵作似的。”
“大胆,难不成你想说郭大人所著之书还需要你亲自验证过才能证明所言非虚不成?”找到个泄口,魏县丞终于忍不住的爆发起来。
她并非钱多了没处,拿出来扶贫。
穷人之家,哪里管得着面子,能拿到手里的好处还是最实际的。
实在没必要把前人所著之书奉做圣典,被人发现不符合实际情况,应该再次验证,而不是反驳批斗。
此刻回过神,穆青牛也是个成人了,不管他怎么回答,穆家都是要丢脸的。
衙门的便宜不好占,反正已经丢脸,送女儿尸骨来检验的好处,他们更要拿到手。
隔壁两县过来的仵作可不敢喧宾夺主,两人只是点头,却把目光看向资历最深的曾驰。
滴骨验亲之法和滴血认亲之法都是古人的错误认知,并不科学,但给后人提供了关于亲权鉴定方面的有益借鉴。
穆青牛也反应了过来。
为增加可信度,老妇人又补充道,“我生珍珠时,接生婆是村里的方六姐,珍珠生孩子时,接生婆也是她,各位大人若是不信,只管请她来问话!老婆子绝无一句虚言。”
得到了三位仵作的认同,魏县丞觉得自己可算找回了一点面子,“既有此法,我们何不现在就滴骨亲验明一番。”
这些话陈鸢也没傻乎乎的当着众人面说出来,她换了个委婉的说法,“县丞大人,您误会师父的意思了,他老人家应是看着今日这许多骸骨,老顽童一般动了调皮的心思,想都滴血试上一试,若穆青牛的血滴只能沁入穆珍珠的骸骨、而不能沁入其他骸骨中,这不是更能说明郭大人所著之书有多值得信赖么?”
“仵作的月俸这么高么?早晓得我就该去当仵作了。”
穆老汉安抚着抹泪的老妇人,“穆珍珠是穆青牛的娘,我和老伴儿是穆青牛的外公外婆。”
其他两个仵作也在一旁为曾驰的解说连连点头赞同。
而是错误的验尸方法、亲权鉴定法,因为权威的认证、朝廷的颁布,反而会让冤者无法获得真相。
错误之法本就该被矫正,她早晚是要对上这些错误方法的。
与其到时候遇到难题再去呼吁百姓搬来尸骨验证,不如今日借着县衙这股东风,恰好有如此多女性尸骨,正是挑破“滴骨亲”法的最佳时机。
若是陈鸢将来自己去号召百姓送来尸骨验证,所费的银子何止一两?
仅仅是五十四户人家免税三年、免服徭役徭役三年,算下来都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