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鸢到达衙门那一刻,她就能写状纸喊冤了,但她没那么做。
终于有个明白人了,陈鸢这才正眼看人。
为了可信度更高,胡廷芳接上李仁桂的话道,“你没必要恨我们,你爹是个穷秀才,早就死了,他无亲无故,你也无处投亲,你二叔原本就求了我们答应你留在李家养大,只是没料到抄家流放来的那么快。”
李仁桂望着池子里的撒上金粉的粉荷,“栽赃陷害德隆,你也该出了口气了,我们没资格追究,也决定不会追究你此事。然而这事拖下去,我们可以每日在衙门外哭闹、拿孝道压你。”
陈鸢一不哭二不闹,平静的看着李仁桂。
这些说辞好熟悉啊,李仁甫说话也是这个调调,再无脑的编剧都写不出这样的借口,亏得李家人总把她当傻子哄。
“鸢儿,委屈你了,邓先生已经答应教你两个哥哥念书了,等他们考上秀才,等菲儿姐姐有了消息,你就能过上好日子了!”胡廷芳伸手想拉陈鸢的手,表达一下亲近,却被躲开了。
“你是想知道你爹的身份吧。”李仁桂刚开口,就被胡廷芳瞪了一眼,李仁桂安抚的回望回去。
胡廷芳不好意思的搓搓手,“我承认我们自私了,但,菲儿留在京城就有希望,她比你对京城熟悉,再差,她还能去找远亲投靠,等她安顿好了,就会想办法给我们邮寄银子,或许,还能想办法把我们接回京,我们一开始就商量好了,一定要对你好,也要好好报答你。”
李仁桂冷静的看向陈鸢,他当年在宫中行走,也不是白混的,“你明白,搞得鱼死网破,赢得不一定是你,所以你才会和我们坐下来谈。”
两人的小动作,没逃过陈鸢的眼睛。
“我猜,你选择做仵作,一开始的目的就是独立门户、脱离李家,不想再和我们有任何关系。在你看来,这样做,我们李家就无法继续用孝道拿捏你。”李仁桂觉得自己的猜测,十拿九稳。
“谢谢你们抽空编个谎话敷衍我。”陈鸢无聊的按摩着短胖的手指,应该还能抽长些吧,毕竟要拿手术刀,手指不够上辈子修长,她可受不了。
想通之后,李仁桂心中大定,拉了一把还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夫人,“她对李家有成见,我们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她也不尴尬,流着泪诚心诚意的很,“你放心,我们不会亏待你,一定会好好补偿你,只求你这次饶了你德隆大哥,他就是脑子转不过玩儿,我和你李大叔把真相告诉他,他以后一定把你当作亲妹妹来疼。”
儿子还在大牢里,胡廷芳接受不了陈鸢的态度,也只能赔笑,“鸢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婶子说的都是真的。”
除了想知道爹的身份,恐怕她也明白想喊冤不是那么容易告倒他们李家的,因为她拿不出身为陈鸢的证明,哪怕能自证,她也怕李家说她当初是自愿交换身份的。
“婶子是想说分家算什么,只要别人觉得你们是我爹娘,你们依旧能拿孝道来压我对不对?甚至,还想利用我想独立女户的想法,从我这里讨好处?”
胡廷芳惊愕的看着笑得狡黠的少女,陈鸢撇撇嘴,不是她猜得准,而是胡廷芳从不在她跟前掩饰不屑的情绪。
“为了恶心我这个假女儿,你们就放弃李德隆、李德威,我也是稳赚不赔的。”此刻,陈鸢无比感谢仵作在古代属于贱业。
两口子对视了一眼,心中更加清醒,陈鸢不是傻子,这次是他们求她,桩桩件件,都是李家求她。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