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捧着灵牌，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脚步定定往一处佛像前走去。 平日里，无间堂虽来往人数繁多，但鲜少会有长老来此。 “闻禅长老……” 他似是目的明确，也赶时间，转头环视一圈，“今日来了多少弟子？” 闻禅随意点点头，“让他们全都出去。” “‘啊’什么？” “从现在起，无间堂不得使用，严禁即云寺中弟子出入。” 不多时，三百多名即云寺弟子便呼啦啦聚集过来，井然有序排成好几队。 无间堂内并无身份高低，外门弟子也可入内。 内门弟子却觉得自己不会出事。 “是啊闻禅长老！近日正是我突破的瓶颈期，只需再静修几日，必能晋阶，但若此刻中断，那便要功亏一篑了，届时还得从头再来过。” “噤声！”闻禅一杵法杖，一道灵风轰然散开，将弟子们尽数逼退数步。 一名弟子趔趄了下，好不容易站直身，哭丧着脸看向闻禅。 闻禅冷笑一声：“入门十年，却一次都没踏足过此地，无间堂也不需要你这样的懒惰之人。” 弟子像落叶一样被扫出去，他又顽强地回来，话锋一转。 “弟子只想偷偷努力，然后……” 闻禅冷冷扫这群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弟子一眼。 众弟子们面色一白，都不说话了。 不知是谁开了头，弟子们安静得像鹌鹑一样，默默地向外移动。 闻禅脸色不算好看，不是不悦的那种，倒像是许久没有休息好，眼底乌青，面部神情僵硬。 昨夜闻思和温施主各守一处，去时底气十足，回时愁云惨淡，这样多的人，却到底还是连一名弟子都救不下。 若此处无人，便不会再有人死去。 可温寒烟的到来，却狠狠将他的自欺欺人撕碎。 他身为即云寺中六大长老之一，如何能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还眼睁睁看着那些无辜弟子送死？ 若是这厄运降临在他身上…… 这气息，比起方才闻禅震开的灵力强横千百倍不止。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仿佛不过是一刹那，一名弟子猛然惊醒过来。 他张开嘴大口吸入几口空气，冷不丁听见身后传来古怪的“咯咯”声。 轰—— 他却似是不知疼痛，仿佛正极力躲避着什么，又反身向下砸去。 有弟子反应过来，见闻禅化作一道残影，掠向万佛金象，眼见着便要撞上去。 “啊——” 碎石飞溅，几名弟子登时被结界反震得吐血倒地，人事不省。 离得近的弟子被震荡和灵力波动震得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修为高些的勉强上前，将重伤昏迷的弟子拖回安全的位置。 “怎么请？根本来不及！” 众弟子六神无主，正不知所措之时，一道猩红的虹光倏然从天而降，将闻禅笼罩在内。 下一瞬，一道凌厉剑光当空斩下！ 昭明剑勾动树影清风，她自上俯冲而下，出手极快。 只听“喀嚓”几声脆响，那道方才将弟子震得重伤昏迷的结界瞬间溃散。 昭明剑在她掌心绕了个剑花，她反手一劈，剑柄重重砸落在闻禅后脑。 扑通。 猩红的屏障化作万千光点散去。 方才令他们感觉简直是灭顶之灾的困境，竟被这样轻轻松松地解决了。，一时间根本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 …… 他猛然睁开眼睛。 闻禅感觉视野一片朦胧，依稀有人影攒动，忽远忽近，忽胖忽瘦，像是儿时住在村野之中，漆黑的夜里窗柩上映出的鬼影。 温寒烟几人守在闻禅床边，见他睁开眼睛之后，双目呆滞盯着天花板看了片刻，便猛然挣扎惨叫起来。 闻禅又挣扎了一会，失焦的眼睛恢复了些许。 闻思松了一口气，既然还能认出他来，应当没有太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