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予栀不甘示弱,又从他手臂之下钻出来。 他径直走到温寒烟身边,眼眸黑沉。 温寒烟看向他。 两人讲句话开口,即云寺中人瞬间意会。 虽然此事依旧悬而未决,但是有她在场,两人莫名有一种已经水落石出、普天同庆的轻松感。 温寒烟直接扣住空青腕间脉门,一道灵力探进去。 温寒烟面色丝毫不动,手指用力扣住他手腕。 空青挣动的力道越发大了,开口时,声音甚至带着几分委屈:“寒烟师姐?!” 空青灵台清明,神魂同肉身严丝合缝。 空青一把将手腕抽回来,抬起头时,眼神又深又痛,“寒烟师姐,你这是做什么?你莫非是觉得我被什么人给夺舍了吗?” “我倒觉得是你性情大变!” 他语气激烈,像是说到痛处,“寒烟师姐,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寒烟师姐,你难道不是明知故问吗?”空青死死盯着她,手指扣在鸿羽剑上,指甲几乎掐出刻痕来。 他高声吼道,“你就不恨他吗?!” 温寒烟深吸一口气,良久,只能叹道:“空青,其实与他有关之事,其中多有误解——” 温寒烟吐出一口浊气:“空青,我们先将即云寺之事解决,其他的事情,之后我再与你细细道来,分毫不藏私隐瞒,好吗?” “先前有关他身份之事,我对你有所隐瞒,是我不对。”温寒烟轻抚空青手背,“但那时,我也有自己的苦衷。” 叶含煜本想在一边等待,看到这时实在看不下去,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拽着空青的衣领低声道:“空青,你究竟怎么了?不管怎么样,既然你选择了相信前辈,何必在眼下这种节骨眼上,同前辈置气耍性子?” 空青冷不丁笑了一声。 “寒烟师姐。”他就着这个被提着衣领的姿势,没有反抗,“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疯了?” 温寒烟眉心微蹙:“你的意思是——近日你梦魇缠身?” “与虎谋皮,你就不怕为虎反噬了自身吗?” “他不叫卫长嬴。”空青冷冷道。 空青唇角抖了抖,不说话了。 司予栀一句话还没说完,被卡在喉咙里憋得够呛,闻言一怔:“哈?” 空青一字一顿道,“不提之前,只说最近的事,几日前东幽生变,若不是你……只怕我们所有人都要死了。” 只是…… 太真实了。 这一次,叶含煜和司予栀没再开口。 和那样一个人同进同退,遭受的不便和危险,总是要强于寻常时候的。 他不断地重复:“他会害死你的……” 闻思带着几名即云寺精锐赶了回来,原本以为温寒烟应当已经交代得差不多,却没想到回来时恰巧看见这一幕,稍有点不好意思地看过来。 他们是不是打扰了? 她与空青之间,一两句话难以讲清,眼下正是关键时刻,她难以两全。 “空青,待此事一了,无论你想问什么,我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空青神情怔忪,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 司予栀点点头,和叶含煜对视一眼。 温寒烟抬眸:“你说。” 叶含煜同空青相识时间更久,对他为人秉性更加了解。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他也不肯说出实情。”叶含煜严肃道,“前辈,恐怕那时候发生的事情有蹊跷。” “叶少主。”她回想起方才空青说过的话,看向叶含煜,“若你不介意,今夜你可否照看他一二?” 有他担保,温寒烟稍微放心些许,以灵力凝成一枚印迹落在叶含煜腕间:“若有异状,随时凭借它联络我。” 温寒烟回过头,对上空青的眼睛。 温寒烟没有挣开他,轻轻抚了抚他手背。 空青用力地看着温寒烟,缓缓地、一点一点松开她的袖摆。 温寒烟随闻思一同离开。 直到闻思停下脚步,温寒烟恍然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他们已自千岁佛莲阵中步出数尺。 佛像神态样貌各不相同,有的四肢伸展,笑意满面,有的敛眉深思,愁颜不展。 他们赤身裸体,只身披一件袈裟,肌肉线条极其清晰,气势凛然,颇有些以一当百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