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终并未开口的恭顺这时冷不丁出声。 玉流月似乎并不意外他会有此一问,闻言轻笑,意味深长。 她调息片刻,已恢复了不少气力,在恭和恭顺搀扶下起身。 温寒烟自禁制间缓步而出,司星宫浮于天际之间,立于宫阙边缘,宛若置身云海。 不多时,温寒烟便感知到空青几人所在的方位。 温寒烟一跃而上,御剑破空飞掠而去。 幕后之人究竟是何人。 尽管看上去似乎已板上钉钉,证据确凿,可温寒烟心底总莫名感到几分怪异之处。 巫阳舟临终之时,艰难挤出来的那个音节,分明同云风几乎并无半点联系。 思绪陡然被猛然扑来的一道身影打断。 司予栀整个人都挂在温寒烟身上,她身材纤细,本没多少分量,可惯性太强,温寒烟被她扑得向后一步,足尖一转稳住身形。 温寒烟抬眸,红衣墨发的英俊青年一只手拎着司予栀后领,一边艰难地克制着她张牙舞爪的挣扎,一边朝她微微颔首:“前辈,事情处理完了?” 她转头四周扫视一圈,“叶家主已经离开了?” 温寒烟停顿片刻,看向空青。 温寒烟微微蹙眉。 他这一拍,像是将一个睁着眼睛沉睡的人拍醒了。 他只是唤了一声,声音不算大,也没多少亢奋的情绪,更是一步都没挪动。 她半信半疑地问,“从前温寒烟一出现,你不是早就像兔子一样跳出去,恨不得跳到她脸上去,比谁都积极吗?” “哎,你——”司予栀一愣。 温寒烟拦住他。 温寒烟知道空青不喜裴烬,但在她起初将裴烬带离寂烬渊时,她也没有预想到,事情有朝一日会发展成如今这般模样。 如今无论是空青还是裴烬,于她而言都是重要的人,她不能为了谁而去舍弃另一个人。 空青沿着山间小径一路向前走。 他只是觉得…… 空青一路沉默,行至一处,脚步猛然一顿。 山路尽头,一道锦衣华服,玉冠束发的青年凭风而立。 许是察觉到空青的视线,司召南慢慢转过头来,露出一抹斯文温和的笑容。 他满头墨发只以一根发带松松垮垮系于肩头,随着转身的动作被风吹得飞扬而起,“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空青脸色原本便不好看,闻言直截了当铿然拔剑,鸿羽剑撕裂空气,直指司召南心口。 剑风呼啸而来,司召南笑意却变也未变。 只是两指,便轻而易举地截断了鸿羽剑的攻势。 司召南看似动作不疾不徐,速度却很快,并指化掌,手腕翻转,轻而易举再次拦住他的剑势。 空青分毫不管他在说什么,一剑未中,便再来一剑,简直杀红了眼,虚空之间剑光交织成一张绵密的剑网,兜头朝着司召南笼罩而下。 空青双手握紧剑柄,自上而下刺出,“我同你没什么好说的!” 司召南眼神微淡,反手一掌拍出。 他将鸿羽剑深深插入地面,勉强稳住身形,抬头眼也不眨地提着剑再次攻上来。 司召南于剑风中抬起眼,向来伪装得极好的纯良面具荡然无存。 空青痛得眼前一片模糊,一双锦靴缓缓进入视野,停在他不远处的空地上。 一片衣摆坠地,似是司召南蹲了下来。 空青啐出一口血沫:“滚。”你已经知道了,那个一直跟在你们身边的‘卫长嬴’究竟是何人。” “我赠予你们的香囊之中,有能够置他于死地的东西,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提早替你们除掉他。” “滚开!”空青一把将他推开。 “即便‘卫长嬴’就是‘裴烬’,可他从未害我,更从未伤害寒烟师姐,反倒是你——” 司召南眯了眯眼睛。 司星(八) 裴烬懒散闭着眼睛,倚在窗台上晒太阳,一条长腿慵懒微屈搭在窗边,玄色衣摆顺着另一条腿逶迤垂至地面。 轩窗外,玉流月身披薄雾般的披帛,神情平淡地看着他。 裴烬轻嗤:“一千年过去,也没让你的话变得好听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