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许久，还真有点手痒。” 他转过头看向温寒烟，眉间碎发掩住眸底的情绪，“我有几句话想同他聊一聊，可否把接下来的时间让给我？” 实际上，不仅是法印加身，但凡云澜剑尊出手催动，她便多受掣肘。 似乎是快要突破了。 眼下看来，她的确不应继续死撑。 云澜剑尊毕竟是羽化境剑修，她眼下却只能给裴烬炼虚境修为的魔气。 可裴烬没有。 裴烬立于风中，一身玄衣几乎融于黯淡的天光之中。 温寒烟摇了摇头，“小心。” 他摆了摆手，悠悠然转身而去。 下一瞬，诡异而不祥的红光自裴烬宽袖间涌出，仅仅眨眼之间，便几乎湮没了整片苍穹。 只一个呼吸的功夫，从血色的光辉到云澜剑尊和裴烬，尽数消失在空气之中。 空青脑子里还想着方才云澜剑尊所提到的“魔气”，只一个出神，回过神来之时，视野间的一切都变了。 这绝非什么寻常功法所能做到的，看上去，倒是像极了—— 司予栀缓缓抬起头。 云澜剑尊抬眸扫一眼四周，目之所见皆是一片暗红，远远望去无边无际，寸草不生，荒芜得仿佛世界的尽头，看得久了，甚至让人感觉有一种神魂被吸走的晕眩无力感。 他收回视线，语调平静中蕴着了然。 云澜剑尊自虚空中祭出断尘剑，剑光闪跃间，他声线陡然沉下来，“你在她身边，究竟有何用意？” 玄衣墨发的男子松松散散立于血日之下，身材优越，俊美无俦，闻言像是听见什么有趣的事情，散漫一笑。 云澜剑尊脸色极其难看，不仅有先前被温寒烟一剑抵住咽喉的缘故，还有此刻清清楚楚、亲耳听见魔头自认对他弟子心意的原因。 裴烬是什么人？ 他怎么能承认得这么干脆，这么轻描淡写。 血色的光晕映在云澜剑尊面容上，衬得他眼眸愈发深黑。 云澜剑尊扣紧剑柄，凌然一剑直朝着裴烬当空斩落！ 剑风以摧枯拉朽之势轰杀而来，整个结界间的空气都仿佛被这磅礴一剑极具挤压。 裴烬立于剑势之下，身姿挺拔如松，姿态闲散随性。 “就凭一把破剑，也敢在本座面前叫嚣。”裴烬嗤笑，“不自量力。” “若非你方才催动法印，你就连活着站在这里同本座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也配在此大放厥词？” “调教？”裴烬慢条斯理重复一遍这两个字，说不清意味。 “她是人，不是你的豢宠。”裴烬定在云澜剑尊身前。 裴烬身量更高，稍稍俯身与云澜剑尊视线平齐，微笑，“她体内的无妄蛊，难道不是拜你所赐么？” 裴烬不偏不倚直视着他的眼睛，“本座的心思，不正和你一样？” 一样吗？ 他们怎么会一样。 裴烬呢？ 他有什么资格。 一片林木葱郁、缭绕云海间，白衣少女步伐轻盈，于流水悬河间飞跃，宛若舞动的银蝶。 却在她收剑望过来时，收回视线。 “师尊，究竟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达到您心里的好？” “想要得到您一声夸赞可真难。”她长吁短叹，“您就不能夸一夸我吗？” 但似乎还有更多。 他待她已宠爱至此，若再整日夸赞，那么他心底最隐秘的那个角落里，暗藏的见不得光的心思，岂非要被旁人尽数窥探，□□。 他如何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如何能抱以这样的心思，日日面对他亲手养大的弟子。 他不能承认。 云澜剑尊脸色难看得可怕，并指一点，断尘剑飘然落回他身后。 “我方才灌注入断尘剑中的灵力，尽数被吞噬一空。”云澜剑尊抬起眼，“想必，它此刻已为你所用，为此阵所用。” 他薄唇微勾，笑意却漾着冷戾杀性。 裴烬手指轻勾，血色虚空间瞬间浮现肉眼辨不清数量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