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女咬牙坚持着刺出一剑,这一剑似是从五百年前的黄昏,划破万千山河岁月,直刺入五百年后的九玄城。 纪宛晴一愣。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或许不需祈求苍天,让云澜剑尊顾念旧情,对温寒烟手下留情。”司予栀死死盯着不远处。 云澜剑尊已是羽化境修士,她看不清也便罢了,温寒烟竟然也如此深不可测。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返璞归真? 这便是他不顾一切也要追随的人,他果然没有看错人,信错人。 这世上仿佛永远没有她做不到的事情。 云澜剑尊眼神微变,似是自这一剑中回想起什么,眸色深晦,辨不清喜怒。 白衣少女兴致勃勃跑过来,高束于发顶的青丝随步伐摇曳,腰间木剑晃动着,藏不住的雀跃。 她笑眯眯凑近过来,见白衣胜雪的男子只双眸轻阖,无动于衷,语气一急。 “我在看。” 云澜剑尊眼也不睁,身姿挺拔端坐于原处:“你大可以试一试,能否以剑式触碰到我。” “我不会动用灵力。” “自然。” “随你喜欢。” 她刚运起剑招,还未出手,冷不丁感觉如岳般的压力砸落在肩头。 既然决定了要赌,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就这么认输。 浑身却在威势之下如风雨中飘摇的嫩芽,止不住地发颤,摇摇欲坠。 她咬牙撑地就要爬起来,浑身却似是被吸附在地面上,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云澜剑尊缓缓撩起眼睫。 “您灵力淳厚,我怎么可能站得起——” 她一骨碌爬起身,不再说话了。 温寒烟瘪瘪嘴,没出声。 记忆中的威压如狂潮般席卷而来,压得她脊背不自觉弯折下去,就连扑上面门的罡风都刺得人脸颊生疼,仿佛要撕碎她,将她吞噬入腹。 “‘临风曲’我也已经学会了。” 这一次她学乖了,不再像先前那般横冲直撞,跃跃欲试地分享她的成果。 温寒烟情绪比起幼时收敛了许多,言简意赅,单刀直入,“您这一次不如直接告诉我,什么招式克制这一招‘临风曲’。” “只知投机取巧,捷径以行。” 他最后看她一眼,撂下一句话,冷冷淡淡阖眸下了逐客令。 这时温寒烟惊才绝艳的名声已逐渐流传整个九州,她心性虽并不高傲,却也有一股子天纵奇才的傲气在。 云澜剑尊话说得轻飘飘,可习得潇湘剑宗剑招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温寒烟憋着一股劲,她不愿让云澜剑尊失望,不仅是她想要证明什么,更是不愿他以那种平静的眼神注视着她的失败。 习剑哪里是什么有趣的事,日复一日,千次万次的挥剑,就算浑身酸痛,灵力枯竭,温寒烟也不曾停下,直到她的身体记住每一个动作,就连微小的角度都不偏差半分。 潇湘剑宗剑法以快著称,其中招式延延不息,衍衍相生,不息不灭。 南州雪可克临风曲。 云澜剑尊并未说错,她当年问出的问题,在某一个瞬间自然而然地浮现出答案。 温寒烟在云澜剑尊洞府外停步,层层叠叠的浮云随着她的靠近而自发散开。 “我不仅知晓南州雪能够克制临风曲,还知道什么能够克制南州雪。”按剑翻腕,一道清丽剑意自木剑顽钝的剑尖斩出,一剑斩断了流水。 温寒烟反手收剑,被截停的流水失了阻碍,愈发迅疾得奔流而下。 温寒烟一瞬不瞬地迎上云澜剑尊视线,唇角忍不住上扬。 这一次,她做得总该没有哪里错漏,当得起他一个“好”字。 云澜剑尊只是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温寒烟愣了愣。 “过来。” 他眼睫低垂,声音低冷,“坐下。” “闭眼,静心。” 云澜剑尊目光落在悬河水幕之上,水雾袅袅散开。 他衣袖方动,她于睡梦之中挣扎着伸出手来,轻轻落在他袖摆间,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