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他给了它一道灵力印迹。 昆吾刀闪烁了一下，雀跃飞回了裴烬身侧。 裴烬肩膀用力支起身，宽袖一扫，挥出一道魔气。 金光溃散遁入虚空，裴烬没再看司槐序，倾身欺近温寒烟，眼睛盯着她脸色：“好些了？” 裴烬眼神放松了几分，开口却是嘲笑：“东幽老祖的手笔，也不过八成而已。” 话音微顿，他看向温寒烟，眼睛不掺带丝毫谷欠念地打量一番，“竟然快突破了？关元，内关，风池，殷门，这几个穴位多费些心思，晋阶便在这几日。” 她抬眼，真心道：“多谢前辈。” 温寒烟感受着体内勉强流转的灵力，垂下眼睫，掩住眸底的情绪。 伏天坠在衣领内泛着莹润的光泽，方才司槐序出手之际，温寒烟当机立断催动伏天坠。 只不过司槐序修为太高，哪怕伏天坠替她抵挡了大半，她依旧昏昏沉沉几乎陷入沉睡。 出于一种莫名的直觉，她不能错过。 所以他们初到东幽时，司召南曾言的那位“险些被裴烬虐杀，从此不良于行”的宗主嫡子，便是潇湘剑宗老祖——云风。 不对。 浮屠塔玄罗殿内，巫阳舟最后挣扎着与血沫一同吐出的那个音节。 只是放眼九州，她也从未听闻一个姓陆的世家。可若那人非世家子弟，如何能接触到如此多的大宗大能，筹谋这样大的一盘棋。 “护山结界被撕了个缺口，若无人出去补阵，十息内此阵必破。” “他们被榕木种侵蚀入体，心智受控，若是能将他们的意识唤回，或许还有别的破解之法。” 温寒烟抿了下唇角，腕间突然被人用力一握，然后轻拍两下。随即，裴烬的声音落下来，在剧烈的轰响回荡中，清晰入耳。 司槐序脸色极其不好，不仅有如临大敌的缘故，还有先前受的暗伤。 裴烬不置可否挑起眉梢：“你觉得呢？” 一道金光却猛然击碎刀光，紧接着，金光朝四周蔓延开来，撕裂虚空。 “既是因东幽中人而起，今日之事，便是东幽的家事，自有东幽司氏来处理，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 “若……”司槐序话音微顿，少顷，重新抬步，“罢了。” 一个身为东幽老祖，另一个则是血洗九州的魔头。 下一瞬，金光彻底将司槐序的身影湮没，点点散去，天尊像内重新归为一片黑暗。 一阵又一阵的轰鸣闷响此起彼伏，不知过了多久，天崩地裂的动静才逐渐平息下来。 啪嗒。 整个三危堂几乎已被夷为平地，有人化灵为掌轰然压下，周遭地面深陷而下，唯独天尊像旁三寸之内毫发无损，安然无恙。 一棵参天巨树根茎深深没入土壤，巨大的荫庇遮天蔽日，在苍穹之下绵延伸展，枝木连成一片屏障，之上是无数张凸起的人脸，正是方才作乱的榕木人。 山呼海啸般的咆哮声消弭殆尽，东幽仿若一座死城，温寒烟缓步向前，看见榕木前立着一道身影。 他周身没有伤痕，只安静地站在原地，低眸凝视着榕木的方向，仿佛一尊雪色砌成的雕像。 不知是否她靠近时扬起一阵微弱的气流，抚动司槐序垂落的睫羽。 灵光散入风中，空灵至极，染着几分凄艳的美感。 裴烬的声音落下来，辨不清情绪：“羽化登仙，于他而言，未尝是一件坏事。” 这并非登仙，只是归仙境大能陨落之时，天道留下最后幻梦般美好的慈悲。 雪在空中纷纷扬扬飘荡，落在鲜衣怒马少年人生动的眉目间。 “当然是司槐序了，历年魁首向来都是东幽司氏中人，东幽司氏可是四大世家之首。”戒规森严，整日除了修炼还是修炼，血脉又极精纯，历任家主连结道侣都要去司星宫占一卦，没什么道理输给别人。” 三三两两的议论声被一道冷诮的声音打断。 一身锦衣华服的少年缓步从阴翳中走出来，不知听了多久。 “我们方才都是胡说的……” “当、当然！” “裴氏哪里是司氏的对手……” “裴烬，听见了吗？”他一字一顿道，“四大世家之首，永远是东幽司氏。” “他怎么也在？” 黑发玄衣的少年抱剑倚在墙边，早已不知来了多久。 “那便试一试。” 千年前未能得见平霄夙，今日一观，果然不同凡响。 几乎是同时，支离破碎的东幽远处，陡然掀起一阵冲天的刀光。 “你去取昆吾刀。”她八风不动立在原地，掌心按剑，青丝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