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予栀睁开眼睛,便看见两张熟悉的脸。 司予栀抿抿唇,扭过头去:“你管得着吗?本小姐也要出去。” 虽说她嘴巴不饶人,却也不傻,如今他们在东幽的禁地上,还未出手便已败了三分,“可否细说摧月碎星阵?” 叶含煜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不反抗,和等死有什么区别?” 叶含煜还要说什么,被温寒烟抬手按了回去。 不提这点还好,一提到“弱点”,司予栀脸色更苦。 她静默片刻,绝望总结,“眼下,除了自阵外破阵,它恐怕没什么弱点。” 空青立在温寒烟身侧,抱剑冷笑一声:“伤寒烟师姐的,能是什么好人。” 司予栀唇瓣动了动,眼睫低垂下来,终究没有说什么。 但现在,她不确定了。 东幽精锐分散又聚拢,虚空之中虹光耀目,司鹤引立在阵前。 他死死盯着司予栀苍白的脸,“但你放心,为父会杀了他们,但不会要你的命。接下来你要吃的苦头,便是为父对你今日肆意妄为的惩罚。今日过后,你便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没有灵力傍身的情况下,寻常招式如何能拦得住这么多的灵剑和攻势。 剑冢里的剑皆有灵,刺了一下还嫌不够,又抽出反复戳刺、碾转,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她咬牙又刺出一剑,将司予栀拽到身后。 温寒烟目光落在尘光剑刃上。 那一日潇湘剑宗拦不住她。 无妄(七) 裴烬似有所感侧过脸,见状眸光微沉。昆吾刀猛然自袖间掠出,打散身前碍事的灵光,凌厉刀风化掌倾轧而下,掐向司槐序脖颈。 “你最好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 他眉眼张狂,眸光冷戾,“让开。” “太渊阵中生死斗。”司槐序迎风而立,“你我之间,哪里有要我自戕让路的情分?” [警告!白月光性命堪忧!请立即出手相救!] [警告!白月光性命堪忧!请立即出手相救!] 裴烬宽袖玄衣翩跹狂舞,他垂眼看向右臂,片刻,轻轻一笑。 下一瞬,裴烬左手并指掐诀,朝天而指,罡风愈发强烈,似有天道浩威灌入他指尖。 顷刻间,一道虹光冲天而起,自他腕间显露出一枚繁复神秘的刻痕,那痕迹的颜色鲜红,随着魔气灌入其中,色泽愈发深邃,宛若要滴出血来。 他盯着裴烬的动作,眼底第一次流露出惊愕之色:“你想用荒神印?你这个疯子!” 被打上荒神印的位置,经脉寸断,血流凝滞,却又不会因此而坏死,永生永世受煎熬折磨。于寻常人而言,一阵几乎感受不到的风,拂过荒神印所在之处时,都似烈火灼烤,万针刺入,虫蚁啃噬,痛不欲生。 司槐序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能够忍耐荒神印在身上待了一千年,平日里甚至和常人无异,如今,竟然还要将荒神印震荡至全身。 司槐序霍然抬眸。 就在同一时间,太渊阵化作万千灵光遁入虚空,遁天入地的玄兵都将像是解了禁的恶兽,自后朝着摧月碎星阵呼啸而去,灵剑一瞬被湮没,阵法虹光忽明忽灭,被撕裂啃噬得片片零落。 “我是不是说过,不知节制不是什么好习惯。”来人微用力,将剑刃挪开几寸。 剑冢万千灵剑察觉到不善,争先恐后冲过去,一时间玄兵同万剑战作一团,漫天虚空中皆是令人牙酸的金鸣之声。 他戏谑笑道,“美人,东幽哪里配得上你的命?” “你怎么来了?”她方才分明听见,太渊阵非死不得破。 不是 “不过一个故弄玄虚的阵法,怎么能困得住我。与其跟他斗法,我自然更喜欢陪在你身边。” 荒神印的余韵还在侵蚀着他,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神魂,像是坠入一片业火之中,被清醒地反复灼烤。 只不过,他从未试过将它以魔气催动散至全身。 在一片混沌麻木之中,他依稀感觉一抹温凉落在唇角,像是冬日落下的第一片雪。 “你在流血。” 他似是想笑,可此处罡风肆虐,开口时他眉间微敛,咽下一声闷哼。 但这些纷乱的字眼和念头重新沉下去,沉甸甸的重量压在心头,仿佛化作了一团更烈的火。 “摧月碎星阵破了!” “拦不住的,真的拦不住的……不只是兑泽杀阵,就连摧月碎星阵也……” 摧月碎星阵一破,东幽人心浮动,饶是司鹤引想揪出几个懦夫杀鸡儆猴,此刻竟然一时间都不知该选谁。 那接下来谁能替他拦住温寒烟?! “槐序老祖,此二人挑衅我东幽至此,难道我们要放他们全须全尾地离开吗?到那时,东幽司氏颜面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