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腿踩着冷泉旁的巨石,稍倾身,注视着温寒烟的眼睛,微微一笑。 他盯着她眉眼间闪动的情绪,故意伸出一根修如梅骨的手指,指尖搭在腰间系带上,作势要解,“公平一点,我也让你看个够。” 想了想,她动作一顿,不仅没有后退,反倒主动伸出一只手:“好啊。” 下一瞬,他便被一把扯住前襟,拽入冷泉之中。 水中飘扬的衣袂之下,裴烬看见两条纤细笔直的长月退,在衣料勾勒下若隐若现。 裴烬重新回到水面,温寒烟已经披上外衫站在池边整理衣服。 裴烬靠在冷泉边,墨发披散在肩头,在愈发浓重的色泽掩映下,更衬得肤色冷白如玉,肩宽颈长。 温寒烟眸光微顿,从裴烬身上挪开。 她将腰带系紧,以灵力蒸干长发,又恢复成平日里一丝不苟的模样,“慢慢享受。” 裴烬不慌不忙,既然已经入了水,他便干脆坐在水中,慵懒支着额角看她紧绷的唇线:“闷闷不乐的,还在为司珏伤神?” 她摇头:“你看错了。” 一阵摇曳的水波之中,水声淅淅沥沥,辨不清的好闻味道逸散开来。 温寒烟眉间一皱,想也不想抬手拔剑。 温寒烟动作微滞,流云剑略微滞空半晌,并未出鞘。 裴烬还是头一次被她连着剑鞘指着,冰凉的剑鞘若有若无触上他颈侧,这画面并不陌生,更谈不上任何美好的寓意,但他这一次眉眼却不自觉染上笑意。 “这算不算是你对我的特别?” “那就是了。”裴烬忍不住笑出声,像是一早便预料到温寒烟剑尖走势,举起双手慢悠悠倒退一步。 她如今心绪烦乱,只想一个人待着。 这种不安不同于不安全感,更像是一种生怕某种平衡被打破的焦躁。 但无论怎么说,她的确有些迁怒了。 裴烬眯起眼睛盯着她看了片刻,冷不丁开口说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实不相瞒,就在你闯进来之前,我正在做一个极美的梦。” 裴烬不生气,语气不疾不徐,“梦中我见到一名白衣女修,手中一招剑法翩若游龙,状若惊鸿,模样也长得极为眼熟。” 裴烬悠然翘起唇角,“没想到夜有所梦日有所见,一睁开眼睛便看见你。” 这冷泉所在之处幽深僻静,本应是极适合静心沉思之处,但此刻裴烬跟在她身边,不紧不慢随意调笑极具,竟当真将她心头萦绕不散的思绪打散了。 裴烬立在她身侧,分明是从冷泉中直接走出来,浑身却分毫未湿。 他低头看着她,挑起单边眉梢:“那剑法,你要不要看?” [你在干什么?不是说好了这一次把任务完成吗?!]它掐人中,[哪有靠比剑来哄人开心的?这和约会的时候一起做五三有什么区别?] 温寒烟狐疑。 但他的确足够了解她。 温寒烟:“来吧。” 他右手轻抛了下枯枝,手腕微转,似是在感受重量。 尾音刚落地,温寒烟边感觉身后袭来一道阴风。 温寒烟微微一怔。 槐枝头染着几滴泉水,水滴漾着微微的寒意,顺着温寒烟脸侧的空气氤氲开。 她仿佛听见水滴坠落的声音。 没有温寒烟预想中天崩地裂的动静,鬼影消散得像是一阵风。 裴烬将槐枝往地上一扔,笑眯眯:“献丑了。” 枯枝藏锋,但裴烬这一手剑法却堪称精妙。 说得更夸张写,这简直比当世最为出名的剑法,比“天下第一剑”云澜剑尊都要更耀眼。 良久,温寒烟才自那片虚空挪开视线。 世人皆知裴烬一人一刀血饮九州,却从未有传言说过他同样会剑。 温寒烟冷不丁回想起浮屠塔第二重天里,那个种满了白玉姜花的府邸。 那日她休息的房中,便有一把极好的剑。 温寒烟心底蓦 裴烬:“在你眼里,我看起来像吗?” “将这剑招送给我,你怎么会这么好心。”话音微顿,她回想起什么,“就算你送了我这一招,我也是不会做魔修的。” 温寒烟一愣,下一瞬便视野一花。 唇角触感干燥温热,温寒烟神情凝固片刻,立马反应过来,偏头想要甩开他的手。 “‘举口之劳’而已。”他声音含笑,“这么小气做什么?” 裴烬非但不放,反而倾身欺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