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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双城往事 第十一集(1 / 1)

1985年八月底,龙江省已有入秋气息。 连绵大雨倾盆而下,为闷热的城区送来丝丝凉意。 可对铁路部门来说,这场下起来没完的雨,堪称麻烦制造机。 麻烦之一,是一辆由边境开往冰城的货运列车,在途经鹤城时突然趴窝。 鹤城分局工务段收到上报,立即派工人们冒雨抢修。 差不多用了一天一夜,才解决气缸水击、皮带打滑等多项问题。 原以为雨小点就能重新发车,可列车通信系统又出了岔子。 倘若就此贸然启程,调度中心将无法获取列车位置、速度和运行状态,安全隐患太大。 又是日夜连轴转,鹤城当地电务段-上上下下均是急得抓耳挠腮,却咋也找不出故障原因。 无奈之下,只得上报冰城总局,请求派遣更专业的技术人员前来支援。 司怀民作为总局电务段新晋骨干,自然被委以重任。 司家老大司怀安是鹤城工务段一名机械工。 一听说上头派来的技术员是他家老三,逢人就拍胸脯,说要来的大学生是他三弟,是从燕城毕业、主动申请回到家乡的高材生云云。 有人顺着他的话接茬问:“唷,安子,听说你家老二修内燃机喷油嘴子~也挺有两把刷子?” 另有人说:“他家老二?是不叫司怀仁?我知道他,去年路局乒乓球大赛冠军嘛不是,嗬,这么看,给安子当老弟得有真本事才行!” “嗯~!那可不!我老弟弟也马上考铁路了!到时候俺们哥儿四哥就是咱路局四块砖!哪有需要往哪搬!哈哈……” 话到兴头,司怀安太过实在,愣是没听出一些人话里酸溜溜的调侃,分明是在揶揄他——弟弟比哥哥有本事。 - 一夜过后,司怀民顶着暴雨抵达鹤城。 他一下车,顾不上雨水打湿衣裳,也顾不上同人群中的大哥打招呼,便一头扎进检修车厢。 十几个小时转瞬即逝,他在潮湿闷热的设备间反复检查,仔细分析电磁环境对通信的影响。 终于揪出病因—— 由于大雨侵袭,列车高频通信线路多处绝缘层破损,滤波器、蓄电池、调制解调器等多个电子元件受潮,导致无法工作。 要恢复正常,必须更换受损元件,重新设置参数并调试。 可等司怀民列完单子,各部门一通汇总才知,一些关键电子元件我们一直依赖进口。 就算是应急调配,也得从燕城申请。 又是数个小时不眠不休开会商议。 总局最终下达指令—— 其一,尽快在站内为这趟列车更换闲置、无故障车头,以确保雨势渐小后,顺利完成进口商品货运任务。 其二,任命司怀民为抢修组顾问,留在鹤城等待配件到位,彻底修好通信设备再返回总局。 - 接到任务后,司怀民被分局以接待专家的规格-安排在了铁路宾馆。 他只在当晚开完会,提了些鸡蛋去大哥大嫂家望了望,跟大侄子贯勤玩儿了会儿。 第二天就开启了顾问工作。 配件没到,他也不偷懒。 马不停蹄去到各段走访,研习过往列车维修案例、整理记录近年来被更新迭代的设施设备等。 遇上问题,还会去图书馆查阅资料。 总之每天都安排得满满当当,常常废寝忘食到错过食堂饭点儿。 可即便没饭吃,司怀民也不会去宾馆的高级餐厅吃组织安排的免费大餐。 只随手买个素包子。 省下来的钱,则用来买邮票和信封信纸。 因为除却以上刻板又无聊的工作学习,他唯一有人气儿的活动就是—— 每晚雷打不动给美娟写信。 信的内容同样刻板又无聊,无非是说说今日见闻,而后从中扯根线出来,谈谈心得,以及从文学作品中悟出的见地。 相比之下,美娟的回信就显得活泼许多,仅是生活琐事,她都描述得生动有趣。 常常看得怀民忍俊不禁。 【美娟,可以寄一张你的照片给我吗?】 那夜,他在信的末尾,鼓足勇气这样问。 随后指尖微颤地将信纸折好,塞进信封里。 直到躺在床上,嘴角仍高高扬起。 - 转眼跨入九月。 这个周五,司怀民接到任务,要前往电务段做技术指导。 他谢绝段里安排的专车,出行基本靠走。 秋风拂面,走在街上很舒服。 司怀民忽觉头顶一痒,那微妙又轻盈的触感,让他想起他和美娟定情那日,纷纷扬扬飘下的杏花雨。 他轻轻扫了扫发顶,取下一片叶子。 树叶颜色泛黄,边缘微微卷曲。 让司怀民想到四个字——一叶知秋。 他小心翼翼将树叶藏进笔记本里,计划着晚上回到房间寄给美娟,顺便问问她—— 冰城有没有入秋。 若是忽见落叶,一定记得添衣。 - 司怀民轻松愉悦的心情,在工作完成后、被电务段领导莫名其妙的安排搅散。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原来那个在他指导讲义期间,一直端茶递水、递纸递笔——看上去像个行政人员的年轻女职工,是领导女儿。 而眼下这所谓庆功宴,如此铺张豪横也就罢了,竟还被明目张胆冠以「相亲」名头。 “这个这个、司顾问啊,小女高中毕业后就一直在机关工作,你们年轻人有机会结识就是缘分,多接触接触,有空的话,完全可以约着看看电影、跳跳舞,多在一起搞搞文艺活动,是吧……” 司怀民装聋作哑地看着那被摆在餐桌正中的巨大螃蟹,没吃就觉得腥。 待那令人作呕的形式主义走完,一众人等送他出了电务段厂区大门,只留‘相亲’二人单独接触。 司怀民才有机会对那领导千金生冷说:“同志,感谢你在工作中给予的支持,但很抱歉,除了工作环境,我不会与异性进行不必要的接触,除非我未婚妻也在场。” 话落,那领导千金刚还含羞带怯的表情一下子四分五裂。 她唰地抬起头,就见这手边的好男人即将转身,忙“欸?”了一声,上前去抓他袖子。 司怀民维持着风度,并未大力甩开。 他僵着手臂,刚要严肃警告。 下一瞬,就为自己那不当饭吃的风度后悔不已。 “怀民?” 是美娟的声音,从路边一辆缓停的吉普车内轻快飘出。 司怀民后脊梁一麻,超大力抽回手臂,大螃蟹一样,一步横跨出两米。 ‘嗙当~’车门开了又关。 眨眼间,美娟已从只露一张俏脸,变为整个人站在他身边。 立体而真实。 感觉到美娟主动与他十指交扣,司怀民手指硬得堪比螃蟹钳子,嘴也仿佛被煮熟,一个字儿都说不出。 “你好呀,我是怀民女朋友,邢美娟~” 美娟也用不着他开口,亮相就为宣誓主权。 她说完,还伸出闲着的左手,向情敌以示友好。 却在对方咬着下唇,坚强地同样伸出左手、要与她交握之际,优雅收回: “诶唷你瞧我,握手哪有伸左手的……嘿呀,你快松开我呀怀民~,这多不礼貌啊,人家还等着跟我握手呐~” 真不是司怀民不撒手,他手指头跟焊在美娟指缝里了似的,根本舍不得抽走。 那千金看着俩人明送秋波。 又瞥了眼身旁的大军车,在眼泪掉下来之前,假装厂区里有人喊她,胡乱丢了三两句便急急跑开。 “欸别走啊~?一起吃个饭嘛同志~” 美娟假装热情地拦了两句,见人跑远,才一把甩开司怀民,腰一拧,就坐回车里。 只留司怀民在外头一脸错愕。 “上车啊!还要等人回来?” 听到美娟转了这么副骄横的嗓子,司怀民一声没敢吭,麻溜跟进后排。 “地址。” 车门关合的一霎,美娟目视前方,惜字如金。 好在司怀民没傻透,忙向司机报出铁路宾馆位置。 - 一路无话。 到了宾馆大厅,美娟领导视察般左右瞅了瞅,瞧见楼梯,就利落抬脚。 随着迈上第一级台阶,才赏出仨字儿:“几零几?” 司怀民忙不迭跟上,报出房间号后,没敢多嘴说些出入路局宾馆-貌似需要介绍信之类的废话。 开门进屋,美娟径直走到床边坐下。 唰的一扭头,偏着脸看向门口,眼皮一抬一落打量着司怀民,不耐问:“嘛呐?给谁留门呢这是?” “没谁。”司怀民手搭门沿,有些犹豫: “内个,美娟儿,待会儿要是宾馆工作人员来查房,你就说你是我……” “是什么?说我是你什么?”美娟眼睛倏地瞪大半圈,无声警告他想好了再说。 司怀民看不懂她什么意思,但预感自己本来想说的话可能有错,站在那不敢关门,也不敢继续说。 美娟见他被自己欺负成这样,心里好笑极了。 可面儿上始终绷着,一指椅子: “坐那儿说,说说在外人眼里,我应该是你的什么。” 她语气带火,可眼中分明藏着星星,在悄悄闪烁。 房门关合,室内空气变得稀薄,司怀民坐在椅子上,仿佛坐进考场。 压力之下,他突然茅塞顿开,顿悟美娟到底想听什么。 立马端坐汇报: “报告,那女同志是领导安排的文员,我根本不认识,叫什么我都没注意听,还望邢同志别误会!” 呼~!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天才,都不用人教,就会谈恋爱。 “咝!”岂料美娟并不买账:“不管叫什么,那女同志对你有想法看不出来嘛?以后甭管什么领导,哪怕省长安排,碰上这种事儿就直接给丫们甩脸子,听没听懂?” 司怀民后背直了又直:“懂!” 美娟还是不大满意,蔑了一眼再次强调:“不行你得讲讲,捞干的讲,把你俩今儿所有互动和交集给我捋一遍,尤其是对话,一个字儿都不许差,全文背诵,开始。” “对、对话……”司怀民努力回想,“好像只有一句……”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见他说到这儿竟垂下头,逐渐从脖子红到耳根。 美娟以为那女同志是对他说过什么暧昧的话、让他不好意思了,腾一下站起身,居高临下催他说。 怎会知同样的称谓,司怀民对外人讲的时候那叫一个顺嘴,对美娟这个当事人就…… “我、要不我写下来吧?” 他磕绊着试问。 美娟气焰更盛:“干嘛?做笔录吗?我又不是公安干警,快说,不就一句?还不赶紧!再磨叽小心我翻脸!” “吭、”强权之下,司怀民像个被刑讯逼供的罪犯,坐在椅子上仰着脸,一鼓作气,说出一串长难句:“领导暗示我跟她多走动,我说我除了工作环境不跟异性接触除非有你在场!” 美娟是会抓重点的,眯眼问:“说我?人家认识我是谁啊~?” 又不吱声了。 美娟只能进一步引导:“快说,你跟人家说我是谁?……对象吗?” 只两个人时,这两个字一出口,美娟也有些害羞。 司怀民更羞,几乎是调集所有脑细胞,才把语言组织利落:“没,我说的、说的是未婚妻……欸你别生气美娟儿!我就是、就是想速战速决,向外人表明我心里只有你!” 这样朴实又直白的表态,听得美娟浑身一热。 一下子从精悍女干警,变成待嫁小媳妇儿,朱唇微启着,垂眸挪蹭两小步坐回床上。 见她气场终于软下来,司怀民鼓足勇气将椅子朝前挪一大步,双手拄着膝盖倾身向前,心里还有些打鼓: “对不起啊娟儿,我知道我们还没到谈婚论嫁那步,我不该这样说、坏你名声,可当时……” “诶呷!”美娟来气地抬起头,“什么跟什么啊!我什么时候怪你了,你怎么还道上歉了……只不过未婚妻的话,现在确实有些早,怎么也要等到我本科毕业叭……” 她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气焰全无。 司怀民看着她羞涩又可爱的模样,脑浆子一晃,屁股已从椅子挪到床沿。 他从侧面探身过去,捉住美娟的手,敛着呼吸畅想未来:“我知道,你先好好念书,我也努力工作,争取在你毕业前,通过项目立功分到政策房。” 明明可以接着说些娶她过门之类的漂亮话,可他话到此又没了音。 美娟急着转脸责怪,没预估两人之间距离。 气息交缠,鼻尖刮过鼻尖。 司怀民再难抑制多日不见的惦念。 微一偏头,唇峰缓缓印上她的柔软。 太紧张了,只是唇碰唇,司怀民嗓子眼就呼呼冒热气。 美娟更是,她一眨眼,就觉整间屋子都在晃。 晕乎乎被怀民滚烫的手捧住双颊,美娟不由得紧紧攥住他的衣角。 刚准备迎接烈火来袭。 就听怀民呼吸压抑地问:“行吗?美娟……” 这种气氛问出这话……在琼瑶的书里可是……! 美娟哐一下用力一推,红着脸跳起:“当然不行!” 司怀民被她猛地推倒在地,手撑着地面一脸懵。 “好好好,你别起急,我可以等你同意再吻……你~” 他慌忙保证加解释,脸红得像煮熟的帝王蟹。 蛤?他问的原来是这个。 美娟气得捂着脸跺脚:“诶呀!你讨厌死啦!都亲上了还问什么呀!” ‘当当~’ 就在俩人意识流尚未对齐之际,房门忽然被敲响。 宾馆经理还真来查房了。 司怀民忙起身,用冷水囫撸一把脸才去开门。 听到经理支吾着表示带女同志回来要单位出介绍信。 司怀民正为难,就听美娟边往门口走,边大方告知: “你好经理,我和司同志是正当交往,双方父母都知道。 但我们婚前不会住一起。 我晚上不住这儿。” 经理更为难了:“你好同志,可不光是晚上……” “好,那我们现在就出门,不给您工作添麻烦~” 美娟善解人意,示意经理先放心走,“您先去忙叭,我们开着门收拾一下就出去。” 经理走后,房门就那么四敞大开着。 好不容易点燃的室内气氛,变得像司怀民的信一样,中规中矩。 两人公事化沟通—— 美娟说她来鹤城,是蹭了她大哥来这边军区开会的车,晚上住部队招待所,明晚就走。 司怀民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这么急啊。” 美娟等着他留自己。 可这木头瞥了眼房门,像是怕被人偷听,多一个字都不肯说。 美娟再次发善心引导:“司怀民,我这趟来,是要还欠你的东西,你还要不要了?” 司怀民蹙眉不解。 俩人对视了足足一分钟,美娟才败下阵来。 算了,跟这木头桩子较什么劲。 她从包里翻出相机,骄纵问:“喏,照片没有,只有本人,你要不要?” - 第二天一早,晨雾还在江面上缠绵,两人已被潮水般的人浪-卷进开往扎龙湿地公园的公交。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车内超挤,两人难免挨蹭得很近。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司怀民全程站军姿般挺直,脖颈绷得像铁轨上的钢梁,都没注意到美娟偷偷往他兜里塞了块水果糖。 下了车,美娟俏生生一指他裤子:“司怀民,快看看你那儿有没有什么变化~” 这下司怀民整条中轴线都绷成琴弦,心想-莫非是被她发现了? 可他这会儿已经消停了呀。 见他呆头鹤似的杵着、也不掏兜检查,美娟眼睛弯成月牙,突然伸手探向他裤兜。 司怀民条件反射后仰,弓成熟虾。 却见美娟捏出块水果糖,笑成太阳花:“看!这是你的吗?瞧瞧你这警惕性,这次是往你兜里塞,下次小心被人搜刮,哈哈!” 一阵笑闹过后,两人穿过芦苇荡。 不远处的丹顶鹤红冠如霞,在浅滩上画出优雅的弧线。 秋风裹挟着水汽,吹得美娟发丝翩跹。 她雀跃地走在前头,发间茉莉香混着青草味扑面而来: “快看,这么多丹顶鹤!” 司怀民忙举起相机。 “美娟!”他扬声呼唤,心跳盖过鹤唳。 ‘咔嚓!’ 快门按下的刹那,鹤群忽地腾空而起,洁白的羽翼遮天蔽日,留下一份被定格的惊喜。 美娟则不知,她因为这一转身,错过了鹤影齐飞的壮观场景。 却成了某人镜头里,最美最珍贵的风景。喜欢短别重逢的你我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短别重逢的你我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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