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卫瑾韶抬手,示意他们将这女人放进来。待女人走到马下,卫瑾韶这才问:“君上可有话带来?”“君上说,夫人莫担忧前路,且安心。”女人说话一板一眼的,倒是和司马府中的任何人都不太一样,“这是君上为夫人准备的船,船夫与物资一应俱全,夫人可放心使唤。”瞧着这样的人,卫瑾韶觉得有趣,她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又问:“你唤什么?可要随我一同回去?”女人像是没想到卫瑾韶会问这个,她顿了一下,随后回道:“属下北寺安,若夫人要我同行,我自跟随。”从津州水路到楚京的南门渡口,还有许久的路程。女人既然姓北寺,想来应该是与北寺建有些关系的。虽不知景晨此举是否有更深的意思,但带上她,或许能够更快地知晓景晨的动向也未可知。“你就随我们一同吧。”卫瑾韶一锤定音,她回首,看了眼碧琴。碧琴等人应下。景晨让北寺安送来的船,已经快要超脱船的概念了。上下两层,长四十四丈,宽十八丈,高大的帆栀耸立,远远地看起,似是巨山一般。分明是楚国更加擅长造船,可他们却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大的宝船。成坤和碧棋的眼里满是惊艳,就是卫瑾韶也扭头瞥向了北寺安,等着她的介绍。“这船本是南越第一宝船厂要朝贡给楚王的贡品,但楚王不喜,君上便让少商大人将船买了下来。几番装点后,才交付给了津州,令我备上一切,静候。”北寺安的目光中满是自豪,丝毫没有意识到眼前的人,就是她口中的楚王的子民。成坤和碧琴等人听到这船竟然是南越进贡的那一刻,他们就低下了头,等到听到王上不喜却被大司马买下那一刻,更是巴不得自己消失在原地,生怕殿下发怒。但卫瑾韶却没有,甚至,她的神情没有一丝丝波动。反而,她饶有兴致地瞧着船舱内部。船上设置了许多房间,船舱中桌椅摆设更是一应俱全。就是矮榻之上,都摆着用来消遣的棋子和瓜果。周边更是摆着一盆又一盆的炭火,好似生怕船舱内寒冷一般。见到夫人如此欣赏的目光,北寺安再接再厉,继续夸赞道:“君上担忧夫人等人在海上航行寂寞,沿途令人准备了才艺歌舞等。至于行路途中的吃食,更是有南楚的厨子随行,蔬菜肉食等也都是沿途送来的最新鲜的。夫人,尽请放心。”成坤完全没有想到北燕的大司马竟然如此的豪横,想他从京中来此地,风餐露宿,似是野人一般。若不是面见殿下,他怕是如今都还是臭烘烘的。如此,他哪里能想到殿下回程会过着如此锦衣玉食的奢侈生活。眼瞅着这些人不说话,北寺安嘴巴动了动,又道:“夫人莫担心花销,君上说了她旁的没有,就是金银黄白之物多如牛毛,让夫人不用为她省钱。”一直执掌府中中馈的卫瑾韶哪里不知道景晨有多少银钱,她抿唇笑了笑,应下了。随后一挥手,令众人各自去寻新鲜去了,自己则是坐在矮塌边,拿起了上面的书看。这书也不是随意准备的,每一本都被景晨批注过。看着书上熟悉的字迹,卫瑾韶的唇角就没有放下来过,更是细细地看着。过了许久许久,船已经航行在茫茫的水中很多很多日子。船只逐渐南下,从苍茫肃杀的北方一点点向春色和煦的南方驶去。但也不知道现在行驶到了何处,在船舱内看去,只见外面天寒地冻的,水面上更是升腾着如烟般的寒气,白茫茫一片,丝毫看不清前路。虽是如此,但卫瑾韶的心情却没有受到半分影响。她安静地吃着景晨准备的果干,抬眸看着面前的一切。不多时,她忽地起身,向甲板而去。船头风大,卫瑾韶一出来,碧琴就上前替她裹紧了袍子,随后才说道:“成坤与安大人发觉前面的河面有些异样,安大人已经下令全员戒备。”远处的烟雾之中,似有着什么东西盘旋于天空之上,但因为距离太远加上水上浓雾根本看不清楚,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淡淡的轮廓。自觉醒后卫瑾韶的五感也敏锐了不少,她静静地看着远处,忽的右手抬起,有风从指尖穿梭而过,而随着风一起来的,是那抹熟悉的气息。感受到此,卫瑾韶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众人见到殿下出手,皆噤声不再言语,目光全数落在她的身上。冷风吹过众人的衣衫,卫瑾韶的衣袍更是随风轻轻晃荡。她站在原地不久,来到了船头,交代身侧的成坤和北寺安道:“不论等会发生什么,消息若是走漏半分,我拿你们是问!就是大司马,也不许告诉她,到时我自会亲自告知。船上的事情,你们与碧琴商议决定。”这许多日子的接触,成坤和北寺安已经逐渐熟悉。北寺安常年在外,不曾接触燕京事物,对卫瑾韶更是一无所知,这些日子来,她也常常就在船舱内看书,并不与外界接触。现在对方猛地迸发出应有的气势,倒让北寺安一怔。还是成坤及时拽了下她的衣袖,二人一同行礼应声。卫瑾韶看到二人如此,往后看了看碧琴和碧棋等人的身影,她的眼神稍稍落在了碧琴身上一瞬。感受到殿下淡淡的示意,碧琴点头。而后卫瑾韶不再支声,扭过头打量着远方盘旋在空中的身影,雾气掩映中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抹青光,见此,她眸色一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