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中的问筝, 到底是景晨还是汲瑜。若是在平时,卫瑾韶能够丝毫不犹豫地告诉所有人,她心目中的问筝只有景晨一人。可是在此地, 感受着此间弥漫着的属于𬸚𬸦汲瑜浓浓的气息,一时间, 卫瑾韶本极为笃定的话却说不出了口。汲隠的目光从辛笃身上移开,随后紧紧地盯着卫瑾韶。“瑾大人, 过往的记忆会随着你的觉醒逐渐变得清晰。你需要承认, 你就是风瑾, 风瑾就是你。”汲隠神情严肃,她走上前,弯腰与卫瑾韶四目相接, “问筝的神魂破碎,她的记忆并不完全, 或许她此生再也想不起有关汲瑜的事情。若是到了那时, 你还不能分辨出你口中的问筝究竟是何人,你该清楚,以她的性子,会发生什么。”听到汲隠这样说, 卫瑾韶重重咳嗽了一声,顿时,一股腥甜的液体从喉咙里面涌了出来。辛笃面色一变,手忙脚乱地来到床边,将卫瑾韶扶起来,随后一手摸到了她手腕上的血脉, 在感受到其中蓬勃的活力后,这才眉头一松, 淡道:“凰都气息醇厚,你想起来了是吗?”卫瑾韶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脑海中关于凰都、关于落日楼头的记忆顿时涌现,那些画面清晰起来。想到记忆中神魂破碎的汲瑜,卫瑾韶的心里阵阵绞痛,她分不清是自己的反应还是风瑾的反应,或许说,眼下的她已经有些分不清了。她抬头,看向汲隠哑着嗓子问道:“汲瑜的神魂,破碎了?”汲隠的眼睛微微一挑,这一下,卫瑾韶才恍然发觉,严肃正经的汲隠大人竟生得一双桃花眼。看着她,卫瑾韶在幻境中的那抹破碎虚弱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她不自觉的发起抖来,咬着牙,看着汲隠。“是。”汲隠的声音极为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她看着卫瑾韶,认真地回答,“你以分神入阵,保护青鸾一族不受天道惩罚,而后陷入沉睡。当你沉睡后,有人假借你的名义,出了你的法场,身死道消。”“问筝是个死心眼的,她在人间道场本没有当真。但你们之间的命契消散,她不得已调用了你们的血脉,发觉再也没有得到你的回应。”“她会做什么,你许是晓得才是。”汲瑜会做什么?卫瑾韶愣在原地很久,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她最是了解汲瑜的,景晨虽然面相和汲瑜不一样,但是骨子里却完全一致。𬸚𬸦忠贞,她不会允许她自己独活的。神魂消散。她究竟做了什么,竟会落得神魂消散的下场?风清呢?风清又在做什么?她不是交代过风清要告诉问筝吗?为什么还会走到这样的局面?太多太多的问题围绕在卫瑾韶的身边,她只觉得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冰冷的气息包裹着她,让她只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辛笃眉头皱得紧,她按着卫瑾韶的肩头,道:“我们晓得你有许多疑问,很多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和你一样,对于当年大祸之日发生的事情,阖族至今都还没有定论。阿瑾姐姐,你和问筝是血脉相连的命定,既然你的神魂能够恢复得七七八八,没有道理问筝不会恢复的。若是你想起来了,及时告知给我和汲隠,可好?”卫瑾韶心知辛笃说的有道理,她认同地点了点头。但很快,她好似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抬眸,问道:“你们怀疑司纮?”司纮是五族首领大祭司,若她当真知晓大祸之日发生了什么,没有道理只告诉汲隠和辛笃而不告诉司纮才是。她过于敏锐的反应还是让辛笃觉得有些惊讶,但随即想到对方是风瑾,又觉得理所当然。她回首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汲隠,她深深地看了眼卫瑾韶,叹了口气,说:“不算是怀疑。只是司纮,她总有许多的秘密瞒着我们,让我们摸不清她想要做什么。”这一世的卫瑾韶和司纮并无太多的来往,她也没有想太多,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应下。室内顿时寂静无声,眼看着外面的天色渐晚,卫瑾韶下床,穿好鞋子。等穿戴整齐后,这才又一次迎上了汲隠的目光,说:“方才在幻境之中,我清楚,那个问筝是汲瑜。而在此刻,在真实的世界里面,与我而言,我的问筝,是那个在燕京家中等我的景晨。”哪怕你们都希望回来的那个问筝,是傲然强大、备受宠爱的汲瑜,但对于卫瑾韶来说,人间的那个会生病、会受伤、会偶尔展露出自己脆弱的景晨,才是她的问筝。说着,卫瑾韶推开了房门。瞧着外面漂浮在空中的云彩,感受着落日楼头湿润的水汽,青色双翼霎时展开。她回首,看了眼辛笃,率先飞入空中。辛笃瞧着云中青色的身影,又看了眼身侧看不出神情的汲隠,闷闷道:“你明知道瑾大人的性格,做什么要逼她?”“哪怕阿瑜回不来了,我也希望等到问筝回来的那天,她能够知道,阿瑾自始至终选择的都是她。”汲隠垂首,声音轻得不得了。作为汲瑜的胞姐,她当然希望回来的鸟是汲瑜,可身为大祭司的她很清楚,在燃烧了神魂的那一刻开始,汲瑜便再也回不来了。哪怕景晨不认她,她也希望她能够幸福、开心。辛笃抬眸,入眼的就是汲隠的唇角抿出淡淡的意思弧度,看不出悲喜来的样子。但辛笃喜欢了眼前的鸟千百年,最是了解她的情绪,她清楚,汲隠在难过,为了再也回不来的汲瑜而难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