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说了这样的话。庄辛笃轻笑,她上前捉住了景晨的手。看着她原本白皙细嫩的手掌因为常年操练,布满老茧,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酸涩。状似无意的盯着她右手手腕上的红线,手指从上拂过。登时,原本躁动的蛊虫安静了下来。景晨心中疑窦顿生。辛笃此举是有意还是无心,她此番要跟着自己去京城,到底所谓何事?辛笃到底知道些什么?为何不能告诉自己?“该告诉问筝时,我自会和盘托出。眼下,问筝还是想着尽快前往蒙山袭爵吧。”庄辛笃看着景晨的手腕,轻轻一笑,随即离去。看着她飘逸的身影,景晨心立刻沉了下去。所有人都知道些什么。除了她,所有人都知道些什么。·外头疾风裹挟着尘土砸在窗户上,四周静悄悄的,仅有夜半的护卫还在周遭巡视。庭院中的房间内点着一只不甚明亮的蜡烛,昏暗的烛光下,勾勒出床榻上女子的轮廓。她仰面躺着,上好的蚕丝被覆在其身上,她的双手放在被子外面,规规矩矩地放置在自己的腹部之上。乌黑柔顺的发丝散落在床榻上,并未有半缕的凌乱。她就静静地躺在床上,若非是浅薄的呼吸还证明着,从一旁看去像极了已然长眠许久。不知她在睡梦中梦到了什么,她的眉头微蹙,额头上满是冷汗,身子也往内部微微侧过,动作间露出后背的肩胛。月满之夜,本应该高高悬挂在天空之中的圆月此刻却被乌云遮盖的严严实实。如此姿势,她并不是十分舒适。修长白皙的脖颈下红线随着呼吸流动,渐渐要往心口游去。痛感随着红线越发逼近心口,变得越发明显且难捱。深沉明亮的眼眸睁开,烛光之中,一双红色的眼眸煞是吓人。她撑起身,素洁的面容满是不怒自威的骇人气势。她的动作有些大,直接扯开了自己身上白色的中衣,衣衫敞开后,如水的长发自然地垂落在她的胸前,略有些烦躁地将头发甩到脑后,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手在自己心口处的红线处点了点,颇为无奈地低声:“齐晨啊齐晨。”四周实在是安静的紧,长安一边数着自己的心跳声一边拢起自己的中衣。她转头看向外面被乌云遮住的月亮,掀开被子,起身,立于窗前。燕京不比楚京,虽已入夏,夜深的空气还是薄凉的,长安从一侧拿过披风,披在自己的身上。纵使已经将自己裹紧,仍是感觉到了丝丝凉意透入骨髓。不过站立片刻,原本微凉的身子已然全部凉了起来,然而她的后背却生了一层密密的汗。高傲挺立的公主此刻也压抑不住骨子里带来的疼痛,她的手指瑟瑟颤抖,就是后背此刻也佝偻了起来。细弱的胳膊撑在窗户之上,仔细看去,青筋已全部露了出来。长安的周身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气,而她身上的汗却越来越多,额头上也生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这些汗珠到最后竟从额头划过脸颊,滴落在地上。周身的疼痛与后背的灼热并行,长安颤抖着,她下意识地捏着沾染景晨血迹的帕子,狠狠地攥着。碧琴意识到长安的异常时,顾不得眼下进入会被公主责罚,径直推开房门。入眼的便是公主痛苦地立在窗前,浑身颤抖、冷汗丛生的模样。她连忙上前,将方才从楚京送来的药丸呈上。长安瞥了眼自己面前的药丸,颇为虚弱地摇了摇头。这已经不顶事了。若是没有见到齐晨,这药丸或许还能勉强压制一二,可眼下,燕国的大祭司已死,她又见到了齐晨,这药丸已经无用了。她只能生生捱下了。她捏着碧琴的手腕,声音还有些颤抖,询问:“齐……齐晨……”手腕已被公主捏的发红、生疼,碧琴却好似全无感觉一般,她垂首在长安面前,低声:“公主是想问齐晨近况?”长安无力地摇了摇头。“齐晨自三月下旬离京就藩,眼下已走了几近两个月了,按北燕礼法,这个月月底他和该启程回京。”虽不知公主所问何事,但既然提到了齐晨,碧琴便将齐晨近来的情况一一回禀,“齐地镇远侯独女庄辛笃,近来同齐晨走的颇近。相传齐晨此行欲同镇远侯结亲,北燕段氏震怒。”镇远侯独女。长安正欲开口,可忽然后背肩胛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似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开一般。她闷哼了一声,身子也有些摇晃,终于是坚持不住,只得依靠在碧琴的肩头,咬了咬牙,沉声:“齐晨已经归京,派人……派人日夜盯* 着司马府!孤,孤倒要看看她眼下回京是作甚!”第049章 风清风清\\长安第一次见到姨母时, 才四岁。她的母后是颛臾国的公主,自然,姨母也是颛臾国的公主。纵使都是公主, 母后与姨母之间好像也是不同的。那是一个初夏的夜晚。白日里她在母后的殿中玩闹,累了后便睡了过去。睡得迷迷糊糊中, 她隐约听到了有人在交谈。那声音很轻,侧耳仔细听, 长安发觉是母后在和旁人说话。她起身下榻, 小心翼翼地走到正殿门口, 看着殿内的景象。只见她高高在上的母后,此刻恭敬地跪在地上,而她面前的座位上, 有一个女人坐在那处。她自始至终没有对母亲说过什么话,表情也一直淡淡的, 似是披上了一层纱, 让人看不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