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知晓,奴婢知晓。”如此,少征这才放了他。待少征回到正厅,只见景晨双手端着茶盏,脚也立在椅上,整个人呈一副蹲状。她看向少征,面上一副肃杀笑意:“少征,有好戏看了。”既已袭爵,有些事,便可做得了。“传令,将临淄魏珂近来所有文章、行事、会客,事无巨细一一回禀。另,我今日在郊外遇见一女子,闺名萧韶,南楚人,被南楚官军追捕。将她的底细查清,同样回禀与我。”第021章 苍云滇苍云滇\\生活甚是无趣,景晨每日例行感慨。这月倒掉了少宫的药,月中的苦痛也没找上门,景晨难得爽利一阵子,不由地又动了去地牢的心思。可还没走到地牢所在的后院,少征和刚养好伤的少角就拦住了她的去路。见二人态度坚决,景晨耸耸肩,也不坚持,转过身就在这偌大的庭院中散起步来。看着自己熟悉的庭院,回想起幼时,娘亲和自己回忆她的故乡。娘亲是齐州人,父亲说她是普通农户的女儿,但从娘亲的描述中,却不似如此。在她口中,眼前的庭院不该是这样。至少不能只有梧桐树,应有高耸的楼阁用以藏书,薄纱般的云将楼阁笼罩住,阁楼下方还要引入涓涓细流,蓄一湖清水,养上三两对凫鸟,听鸟声与读书声入睡才是。大哥讲过,日后要将后院种上雪松和前院的梧桐相互辉映,这样府中一年四季总会有几抹绿意,不至于冬日漫长,满是萧瑟。然而如今……景晨神色有些黯然,片刻后,转身往正厅前去。少征少角二人看着少君的背影,她一人缓步走着,缥缈似无根之水一般,显得是那样寂寥落寞。少君太过瘦削了,这身月色锦袍明明是年初所制,现下就已宽大了些许。司马一族自出生起,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如若代价是亲人俱亡,又有几人会言此乃幸事。景晨行至前院,看到院中还未挖完的大坑,索性脱了外罩,挽起袖子和裤脚。又从一边拎了铁锹,下了深坑再度开挖。她家阖族从军,对园林造景自是不熟悉的。她也未做任何的功课,只想着,在前院梧桐树边该是有一湖水。这样想,便做了。丝毫未曾顾及此举对王府的整体构造会否造成影响,全然没有顾及风水一说。一个深受诅咒的家族,就算是风水再盛又能如何?日头逐渐高挂,一锹一锹的泥土从院中挖出,汗水不住地从额上流下,连带着白玉面具也多了几分粘腻,让景晨不太舒服。她抬起手臂蹭了蹭面颊上的汗,看见少征从外面走来,景晨让正在一旁候着的笄女取水来,索性休息会。笄女端来水壶,托盘上有两口大碗,景晨瞥了眼笄女,笑了一下,给自己倒上一碗水。“说罢,可是有消息了?”冰凉的水入喉,因为挖坑生出来的汗也浅了许多。不管自己这身衣衫可能是寻常百姓人家一年的银两,景晨坐在了土坑边上,衣衫下摆早已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泥印。她一边说着话,一边还扫了眼另一个碗,少征见状,自然将碗拿过来,跪坐在少君身侧,从怀中掏出南边刚送来的消息,递给少君后,这才从笄女手中拿过茶壶,倒了一碗,饮下。打开信纸,景晨看着上面有些糟心的笔迹,眉头皱着,看到一半,实在没忍住,便抬眸问少征:“这谁的字迹?”也太丑了!就连少角这么不擅笔墨的人,都要比这好上许多。几近四月,燕京城内温度已经上来,略带热度的风吹拂在脸上,细细麻麻,很是舒爽。景晨喜欢今日的天气,此刻微微仰着头,让阳光尽数洒在脸上,露出的红唇自然勾起弧度,煞是好看。就算狗爬字迹惹人着恼,那一分恼也被这闲袅春风吹散了则个。少征瞥了眼信纸上的字迹,笑道:“是西江麓小姐的字迹。”西江麓?这个名姓有些耳熟,但景晨想不起是何人,她歪了歪头,示意少征给她解惑。“疾叔老爷的四女,幼时跟在少君身后的麓小姐。”少征提醒道。如此一说,景晨稍稍有了点印象。叔父疾常年镇守西江,是以朝野上下均以西江为其姓。西江麓这个堂妹,景晨还记得,她幼时在京中呆过一些时日。那会她小小的,矮矮的,时常带着明媚的笑容,脸上还有两颗酒窝,模样甚是俊俏可爱。她常跟在她的身后,用奶里奶气的声音喊着:“姐姐,等等我~”然而麓妹妹只是模样可爱,个性却是个比景晨还要跳脱的。和景晨被迫女扮男装不同,麓妹妹自小就喜欢男子装扮,就是景晨第一次出征,她也在疾叔叔的亲卫队里看到了一身亲军装扮的堂妹,要不是父帅严苛,将她暗中捉了出来,怕是麓妹妹真能跟着她一起上战场。没想到这些年过去,她竟跑去了南楚。“苒林在南楚做什么?”既然是堂妹的字迹,就算是丑,她也得继续看一看。瞥到落款,景晨轻笑,摸了摸上面的“苒林”二字。“麓小姐跟在少商近前,许是随商队活动。”少商近来毫无音信,但这次麓小姐回禀来的消息带了少商的亲卫令牌,想来这两人应该是在一起的。和少商在一起?景晨眉头轻挑,淡淡地笑了起来。苒林是个呆不住的性子,也不知少商能否受得了?想到从来干练寡言的少商被自己这个可爱的妹妹折磨得头痛的样子,景晨甚是感兴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