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少宫的药终于生效了,把它弄死了?司马晨凝眸,瞥了眼少宫,见她神情并无异常。不做迟疑地将自己的手腕递出去,让她给自己把脉。眼看着少宫的表情从凝重变得疑惑,司马晨知晓,自己这个月应当是没有什么事情了。她瞥了眼少宫,淡笑着:“可是觉得稀奇?”少宫点头。司马晨是女子,装作男子本就不方便,加之又在军中行走,个性比起二少爷和大少爷又要乖张许多,难免有些磕磕碰碰,若是被寻常医使把脉,这伪装定然就破了。为此,景济特意从旁支的孤女中找寻到了她,放在司马晨的身边。这一放就是十年。“少君脉搏沉稳有力,全无之前的颓态。”少宫收了脉枕,规矩地站在司马晨身旁,说道。司马晨扭头,目光落在少宫皱着眉头的脸上。她笑了笑,伸手从一旁取过茶壶,倒了两杯水,自己喝了一杯,随后拽着少宫的手腕,令她坐在自己的身旁的椅子上,将另外一杯水交到了她的手中,言道:“这个月我没有吃你的药。”此言一出,少宫的眉头皱得更加明显。“那药是抑制体内的蛊虫的。”少宫神情严肃,她垂眸看着司马晨给她倒的那杯水,神色间还是有些茫然,“除了未饮药,少君还有什么与往月不同吗?”下意识的,司马晨回想起了梦中绰约的女人。明明未看清那女子的长相,可她的身影却好像在司马晨的脑海里扎了根,就连那清润的嗓音都时刻在耳边响起。好似,好似她们真的熟识一般。司马晨抬眸,看向外面。母亲喜爱梧桐,父亲体贴她,便在院中种了许多梧桐。许是今年的温度比之往年暖和了许多,方才三月,院中的梧桐,已悄然长出了些许嫩叶,粉色的喇叭形状花朵一一绽放,在司马晨这个角度看去,仿佛盛开的一团团粉色烟雾。那粉色的烟雾正中,梦中的青衣女子正站在那里。她眉头舒展,眼波如水,在明媚的天光下,墨黑的眼眸在一瞬间变换为赤色。纵使是赤瞳,她全然无司马晨赤瞳时的骇人,仍是若薄纱一般缥缈,如梦如烟,她笑着望向她,唤她。唤她什么呢?司马晨看到她的嘴唇微动,却看不清她说了什么。这,这怎么可能?!她的目力向来傲人,如此近的距离,她怎么可能看不清女子说的话。站起身,不管少宫疑惑的神情,司马晨几步走到门口,看着空中的女子。“等我。”她的声音似是远古的吟唱,响彻在司马晨的耳边。等你。你是何人?眼看着女子即将飘远,马上就要追及不上,司马晨竟运起了轻功。足尖轻踩正厅外的石雕,就往梧桐树的枝丫上去。然而当她飞身上来时,哪里还有女子缥缈的身形。她去了哪里?莫名的慌乱席卷了司马晨,她扭头看向身后的少宫,和听到声响出来的少角少征几人。“可看清她的踪迹?”司马晨略有些焦躁,居高临下询问众人。不过是寻常的一句问话,少君仍是往常的模样,可不知为何,几人都在听到司马晨的问题后,竟都感到了莫大的威压。内力最弱的笄女更是在少君锐利的眼神扫过时,跪倒在地,若非少征及时地扶住了她,笄女就要跌落在地。“笄女?”司马晨从树梢飞身而下,落在了笄女身边。她疑惑地看着众人,无一例外地看到了几人面上的担忧,笄女和少宫更是面露难色。“怎么?”“少君,方才并未有女子。”少征手扶着笄女,见司马晨不知所以,同她说道。未有女子?怎么可能?她明明穿着青色的长衫,身形飘逸,只身立在这里。司马晨看得真切,就连她的腰间挂着一枚质地温润的玉佩,她都已看清。怎可能未有?“当真没看到?”司马晨询问一旁的几人。四周静谧,这偌大的庭院,有种说不出的寂静,几人点头,面露不忍。他们何曾见过少君如此模样,那蛊已如此厉害了吗?竟让少君生出了癔症?见他们如此回答,司马晨的心底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为何旁人没有看到那女子?难不成,真的只是她的臆想?怎么会?她是那样的真实,那样的……心神向往。她抬手,看着手腕上淡了许多的赤色红线,神情茫然。“你们先下去吧,我静静。”司马晨背过身,往正厅走去。她仍是那个她,腰背挺直,身形瘦削,可当下的她,有种没来由的孤寂感。单薄的背影,似天边孤月一般,脆弱又疏离。几人不是没看过这模样的司马晨,可那时是大司马和世子、郡王薨逝,现今为何?少角不知司马晨是怎么了,当下就要闯进去。少征手疾眼快,拽着少角,捂着他的嘴巴往外拖着,低声告诫:“少君有令!你不听了吗?!”“可……”少角不死心,仍想要冲进去,若是可以,他甚至想要晃着司马晨的肩膀,让她清醒一点。袭爵在即,南方又有异动,还作甚管那什么女子!少角垂眸看着正厅内,坐在下手第三个位置上的司马晨。她垂着手,神情恍惚,过了许久,竟慢慢低下头,细长单薄的双手捂住了那白玉面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