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曦见缝插针，将头转回来，冲他眨眨眼：“可以么。” 还真有这个想法啊。 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松口？ 燕堇仰头长嗯，忽然想到下午听到的那句“亦凡哥哥”，身体往下沉了三分，凑到她耳边：“那就……先叫一声哥哥，燕堇哥哥。” 燕堇迟迟听不到她的回答，目光下移落在她锁骨的小痣上，张口咬下去。 燕堇：“叫哥哥。” 锦绣被里一浪高过一浪，无力的小手垂在榻沿，很快被一只宽大有力的手带回锦被下。 姜明曦实在不行了，连忙求饶。 姜明曦很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对这种称呼格外执着，但她现在真的好累，在两者之间选，她还是选择让自己好过些，憋好久憋出一个声音微弱的“哥哥”。 湿润的睫毛微颤，姜明曦干脆闭上眼：“哥哥，哥哥，燕堇哥哥，这样你满意了吧。” 燕堇手伸到她背后，将人捞起来抱着再去沐浴，气得姜明曦直拿眼瞪他，可她又没什么力气，眼睛瞪再大也是有气无力地。 少年满眼杀气地瞪向要来抓她的人牙子，沉声怒喝：“你们干什么！” “天还早，再睡会儿吧。” 风疹本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何况皇后日日都会派嬷嬷来两趟问问她的情况。 瞧出她精神有些不济，贺皇后忽略了她脖颈上不经意间露出来的独属于欢/爱后的痕迹，贴心地叫她回去好好歇着，切勿操劳过度。 回宫路上途径花开正艳的御花园，不禁慢下脚步细细观赏着院内的牡丹、芍药、雏菊等一些看似普通寻常实则名贵至极的花卉，心中暗叹：果然还是皇家会享受。 姜明曦正停在一排白玉兰树下，听见声音，回了头。 燕云诀脚步微滞，笑着上前问好：“嫂嫂身体可好些了？” 燕云诀捏着手中的小瓷罐，划过她脖颈上的痕迹，笑的淡漠又疏离：“那就好，嫂嫂这次也算是糟了场无妄之灾了，不过多亏皇兄及时发现，才能揪出那些不怀好心的人。” 这时又一阵风拂过，树上的白玉兰簌簌落下，恰巧一朵落在了她的发髻间。 外界对这位湘云王的印象也是十分模糊，提起来的大抵就只有那过分昳丽的容貌。 只不过在崇尚武力的燕国，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皇子就有些不够看了。 毕竟燕国向来尊崇立长立嫡之道。 更不要说燕堇这些年来为燕国立下的汗马功劳，仅是拥戴程度，就不是其他皇嗣可比拟的。 所以目前来看，朝堂上还算祥和、安分。 内心正疑惑着，燕云诀忽然提步上前伸出了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也修剪的十分齐整，看着就比燕堇那一双糙手赏心悦目不少。 许是察觉出她的戒备，又或是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妥，燕云诀手伸到一半又退了回去，勾起嘴角，指向自己的头顶：“嫂嫂头上落了朵白玉兰。” 跟在身旁的琉璃看到后赶紧给她取下。 燕云诀：“不过小事一桩。先前听闻嫂嫂误食红豆得了风疹，小王也是深有同感，知道这得了风疹的痛，故而想将自己涂抹有效的药送与嫂嫂。” 姜明曦定睛看了眼那只靛蓝釉、不及巴掌大的瓷罐，愈发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燕云诀默默将小瓷罐收回去，噗嗤笑出了声：“嫂嫂这都谢第二遍了，果然……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燕云诀摩挲着掌心里的小瓷罐，见她满眼疑惑地看过来，失落地垂下眼睫：“上元节，青铜巷，看来嫂嫂已经忘记十年前的事了。” 幼时的她因为早产，身体总隔三差五地出问题，十年前上元节那天她也毫无例外地病倒了，只是病的不太严重，躺着休息即可。 躺床上休息时姜明舒特地跑来找她，绘声绘色地跟她说外面有多热闹。里，自然对外面的世界有着诸多好奇。 她就这样被姜明舒的话蛊惑了，病还没好全就跟着人从后门偷偷溜出去。 在府里，下人奴仆都要恭恭敬敬避让着她，府外可没人去敬一个不过六岁的孩子，尤其那天还是上元节，不大的巷子里更是挤满了出门看灯会的人。 人声鼎沸，叫卖声不绝于耳。 但是恍惚间，她还是找到了姜明舒，身边正跟着几个气喘吁吁来找她们的小厮。 即便她没出过门也知道，这是遇到人牙子了，于是拼命地想要挣脱，只希望正在找自己的那几个小厮能够看见。 然而就在视线交汇的那一瞬间，姜明舒愣了一下后挪开了目光，任由她被两个身上散发着酸臭味的人牙子拉走。 少年身边带着护卫，凶神恶煞地吓跑了还想来拉她的人牙子。 燕云诀骤然捏紧瓷罐，掀开耷下去的眼睫，眼中满是她高兴地咧开嘴角笑的倒影，沉默片刻点头：“是啊，就是我，现在才发现么。” 只记得少年将她从人牙子手里拉过来抱进了怀里，容貌、声音都不太记得了。 她婚后的第二天，成为他嫂子之后。 “好。”姜明曦连忙让开路，自动忽略他轻声呢喃的那句，眼底止不住地高兴。 燕云诀走后，全程当木头人的琉璃忍不住了：“主子，怎么他说您就信啊，万一是骗您的呢。” 湘云王要不是那个人，他能知道的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