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橙色光辉笼罩大地。 姬昊天做好晚饭之后,对坐在沙发上,全程都没有帮忙的赫连婉儿轻声开口。 赫连婉儿声音不大的应了一声,随后踏着拖鞋走到了桌边。 可真等站在桌边,赫连婉儿原本想说的话,却如鲠在喉,难以启齿。 色香味俱全,在视觉和味觉上给人以巨大冲击。 赫连婉儿抿嘴落座,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鱼,放进嘴里轻轻咀嚼。 那次,还是赫连婉儿第一次知道,原来做菜也能成为一件让人毕生追求的事情,原来那些普普通通的食材,经过厨师,不,该是匠人的加工,也能变得那么诱人。 可今天,姬昊天做出的饭菜,居然让她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来自味蕾的冲击。 姬昊天见赫连婉儿发怔,轻声问道。 赫连婉儿回过神来,端起米饭,想了想又停顿了一下:“看来你这个人还是有优点的,至少菜做的不错!想来,为此没少下功夫吧!” 姬昊天莞尔一笑,继续吃着东西:“对于厨艺,我从来没有过研究。” 赫连婉儿再一次失去了跟姬昊天交谈的兴趣,说他胖,他居然还喘上了。 提起此事,姬昊天脑中是闪过一段记忆:“当年在战场上,曾与敌军鏖战十七日,烽火未停,战火四起,后来,队伍断了补给线,军粮耗尽之后,全军都陷入了恐慌,水源可以通过污水解决,但食物,却没有了,那时,人如果想要活下去,只能吃同伴和敌人的尸体。” 正在咀嚼一块肉的赫连婉儿闻言,当即一声干呕,随后睁大眼睛,看向了姬昊天:“你……吃过人?” 姬昊天继续吃着饭:“吃敌人,觉得脏了我的胃,吃袍泽,又觉得烧了我的心。” “老鼠。” “你当过兵,还参过战……” 此刻看来,他的性格,倒真的像是军旅出身,坦率,刚硬。 “大军被困十九天,我吃了二十一只老鼠。” “那段岁月,一定很苦吧。” 金戈铁马,多么浪漫的一个词。 “也许吧,至少我今天还能吃到自己做的饭菜,不是吗?” 扪心自问,那段日子苦吗?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 姬昊天只跟赫连婉儿说了战场艰险,却并未提及,那一役虽然获胜,但参战的三十万铁军,生还下来的,还不足万人。 四野寂静。 吹在身上,让人感觉无比惬意。 冬天,快要终结了。 可这繁华皇城,似乎没有边际,满是林立的高台楼阁。 车内,张思宁目光横扫,再次看见了姬昊天的身影。 犹记得,自己四年前回家探亲的时候,父亲曾经说过,再干五年,就变卖产业,搬来燕京陪伴张思宁,共享天伦。 张思宁知道,那场遭遇,已经让父亲的信念崩塌,纵然还有亿万家财,但,他已经无颜面对任何人。 但,那又如何? 那些死去的低贱性命,怎么能与姬家人相比? 本以为,自己很快就能报答张凤九的养育之恩。 骨肉分离,令人心中刺痛。 张思宁思绪翻涌,看向姬昊天的眼神,由愤怒转为怨毒:“你对我张家所做的一切,在这燕京,我要让你十倍百倍的偿还!我要让你知道,在这皇都当中,你!和蝼蚁没有任何区别!” 路边的杨柳枝条晃动,姬昊天仍旧沉醉冬色。 保姆车一路疾驰,速度不减的向别墅区外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