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胤被气笑,又好气又好笑,偏偏无法反驳。 舒梵正不解他的沉默,甫一抬头又被他狠狠吻住了。 她被吻得快喘不过气来了,双颊泛红,小拳头捶打在他肩上,也没能将他推开。 她哭起来其实很美,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爪牙这时候尽数收起,也露出了柔软可欺的一面。他不禁掐了一下她的腰,感觉怀里人抖了一下,咬着唇不肯出声。 换来他低沉无所谓的笑声。 他吃痛下略皱了下眉,垂眸,捕捉到她心虚的眼神,嗤了一声:“属狗的吗?还咬人?” 一开始她还有点心虚,话说完就一点儿也不心虚了,还跟他大眼瞪小眼。 “你这样怎么能算一个明君?!” 她被弄得不堪,勉力翻过身去想要逃离,偏偏腰肢被完全掌控。 蜻蜓点水,不像是吻,这次是戏弄。 四目相对,他眼底也满是笑意。 半晌,李玄胤侧坐在塌边敲了敲背面,示意她出来。 她面颊连带着脖颈处都泛着一层淡淡的桃粉色,发丝汗津津的,有一些还弄到了她头发上,便有几绺乌发堪堪黏在雪白的脖颈处,凌乱不堪,可见方才是何等乱象。 他避开她清澈带怨的目光,忽觉得自己挺禽兽挺过分的。 这样理直气壮颐指气使,放眼举国上下,谁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舒梵吃痛下捂着脑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怎么打人?” “别噘嘴了,快去洗洗吧,满身的汗。” 没有没有,她可没有这种意思! 舒梵被他抱到内室,吩咐下去不过片刻,宫人就将浴桶和热水备好了。 一帮宫人忙躬身退了出去。 舒梵垂着头不敢看他,只觉得他替她除去衣物时指尖的热度好似能烫伤她,她动了一下,水声便哗哗溅起,半透的屏风濡湿了一片,视野里清晰了那么一块区域。 李玄胤俯身时正好遮挡住了她的视线,手掬起她的一绺发丝,黏连的地方在水中浸了会儿也不得散开,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似的。 可这闲适的架势,让舒梵觉得他是在故意调侃她。 李玄胤憋着笑,歉意地递过去一方四四方方的皂角块,示意她用这个。 “怎么,有话要跟我说?”皇帝看出她神色有异,抬了抬眉。 但她还是说了,她不想一直带着疑问就这么下去:“陛下是否有意纳安华县主为妃?” 那一瞬的肃穆让舒梵心惊,几乎要打退堂鼓。 李玄胤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而问她:“为什么这么问?” 明明很害怕,望着他的目光并没有退缩,比那些迂腐文臣还有胆量,不枉他如此提拔她来架空太后、制衡内阁。 李玄胤思及此处便笑了笑,道:“吃醋?” 可又有些不甘心,抬头直视他:“是你先招惹我的!” 可感情这种东西,从来不讲道理。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那一刻的神色很是柔和,甚至不含什么陷阱。 且如今横亘在那儿的还有一个安华县主。 李玄胤深看了她一眼,不禁失笑:“不会。” 她心里紧绷的那根神经似乎也松缓了,可不知道自己又哪根筋搭错了,她又追问:“皇后呢?” 舒梵觉得 他捞起一旁的水瓢往她身上浇了些温水,把她浇得差点惊呼出声。 舒梵盯着他挺括利落的背影,气得不行。 九月中旬,她有次去给太后殿内置换香炉,有一个香炉不慎洒出了些许香灰,她便弯下腰费力擦拭。 舒梵觉得太后大抵是在整她,可这种小事,怎可公然质问太后,且又不是什么费劲的事儿,也就听命了。 皇帝平静地在木椅中坐下,随手接过一宫人递来的茶盏,低头轻轻地吹着,氤氲的茶气化作水雾袅袅升起,将他的面容模糊得瞧不真切。 太后冷笑,快按捺不住了,目光炯炯盯着他:“你任用姜茂,如此破格拔擢,甚至压了姜谦、姜堰一头,引得下面人猜测纷纷,意欲为何?是要将他置于死地吗?” 太后气得险些发作,心里更是门儿清。 涉及切身利益,怎能不起内讧? 虽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姜茂的上位是踩在姜家其余人的切身利益之上,其他人怎可坐以待毙?何况姜茂原本就是个不受重用的二流货色,如今靠着女儿献图得这样的荣宠,实在德不配位! 就算姜谦、姜堰这些人能忍,他们手底下的人也忍不了。 皇帝这招不算多高明,但够毒,精准地拿捏到了人心,不费吹灰之力就叫他们自己乱成了一锅粥,此消彼长,他甚至都不用费力气再去打压姜家便可坐收渔利。 几个文官酸腐看不惯也没法,根本左右不了皇帝。 这人是她的亲儿子,她却觉得他陌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