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1)

舒梵有心事,反应也慢半拍,回神去接时他却蓦的往后一撤。 李玄胤坐在上方就这么望着她,穿一件玄色交领常服,手里捏着帕子,表情有些严肃。 这种事情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何况是这样丢面的事。 月光透过垂着竹帘的纱窗,在金石砖地上打出一道又一道细长的影子。窗外树影婆娑,风声混杂着偶尔几声蝉鸣,让人有了辗转到盛夏的错觉。 都是错觉。 李玄胤拢了一盏油灯,亲置她身侧。 他一手搭在案几上,那一瞬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似乎觉得跌了面儿,张口想要反驳,却见他又是一笑,侧过脸来扬眉看着她:“我说的不对?” 舒梵知道他最会气人,以前是皇子时脾性就骄矜傲慢得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她亲眼见证过他人前和二皇子一党兄友弟恭,后来二皇子过世,他登基后又将从前的盟友屠戮殆尽。 说这话时他神情冷漠理所当然,半点儿情绪波动都没有。 他这个人权欲熏心利益至上,不敬神明甚至没有任何敬畏之心,实在让人亲近不起来。 “你看错了。”她语气有点硬。 可这晚她真的太累了,忽然就什么都不想装,再也不想整天戴着面具谨小慎微地过日子。她很想她阿娘,很想舅舅,很想云州宽阔的土地…… 从舒梵的角度望去,他端端地坐在那边,姿态很是随意,白玉似的脸,唇色又是别样的红,像捣烂的樱桃中沁出的果汁。 以前就有人说他们长得像,不是具体到哪一处的五官,而是那种感觉,颇有联相的意味。 后来他让人端来了酒,亲自给她斟上:“心情不好就喝点儿吧。” 他看着她,唇边匀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缓缓笑道:“怕我灌你啊?” 她像是被解了穴似的,先他一步夺了过来,一口灌了下去。 她捧着脸搓了搓,掌心感受到一片火辣辣的烫。 “我父亲小时候对我挺好的。”她没头没脑地说。 “何止是不好,我有时候甚至觉得他是恨我的。”她捧着脸默了半晌,叹口气,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但我也习惯了。” 舒梵怔了一下,她虽然喝了两杯,但还没醉呢,不由狐疑地望向他。 李玄胤这张脸,五官立体,唇线削薄线条分明,看着就让人发憷。 又盯着他看了会儿,确定他脸上并无任何落寞神色,舒梵才道:“并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铁石心肠,什么都无所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有时候也会很难过,有时候也恨他怨他,心里烦得很!” 舒梵的酒立刻醒了三分:“不要!” 李玄胤忍着笑:“逗你的。” 似乎是累了,就想要趴会儿。 舒梵:“……” “别瞪了,眼珠子掉下来了。”他淡声道。 他轻笑:“怎么说?” 别人还只能憋着! 她不置可否。 “这世上的很多东西本就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谁也靠不住,只能靠自己。”他淡声道,“卫舒梵,其实只要你想,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他从来不会无的放矢。 她眸光闪烁,垂下头去,消瘦的肩膀似擎在细雨中的白梨花,簌簌轻颤,柔弱无骨。 李玄胤漠然起身:“收拾一下,早点休息吧。” 眼帘阖着,浓密乌黑的睫毛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很浅淡的阴影,睡梦里也不是很有安全感,双臂抱紧自己,如蝴蝶扑扇般时而颤动。 本想离开去外面看折子,忽的听到她睡梦里的呓语,含糊喊着“阿娘”,脚步又顿住。 那么小小的一团,像某种受伤的小动物,在他怀里轻若无物,似稍有重力便会揉碎。 李玄胤看着看着, 后来,到底还是收回。 唯有刘全杵在那边,都这个点儿了,也不知道皇帝打算什么时候就寝。 等了会儿,窗外的雨帘逐渐收停,庭院里花叶零落成泥,一片狼藉。月光凌凌映照在廊下,朱红色的廊柱被雨洗礼过,光亮如镜。 良久良久,他没开口。 就在他有些无措的时候,皇帝开口:“刘全,明日让礼部杨琛达去传旨,昭告前朝后宫,卫氏晋女侍中,封清河乡君。”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皇帝一个冰凉的眼神就叫他噤若寒蝉了。 “……是。”刘全无言以对。 不过皇帝想要封谁就封谁,理由怎么写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可仔细看又恍若有笑意,踌躇满志,若有所思。刘全正踯躅着是否退开,就见他随手捡了枚旗帜,稳稳插在了沙盘的正中央。 这会儿卫敬恒已经下朝,正和庄氏、柳姨娘在前厅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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