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荔挑了几盆好看的花，带回厅里。午后在房里休息时，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问：“你们家的大公主满意了吗？”秦荔道：“那香不错。”那人问：“你也用\u200c了？”秦荔很诚实：“我不敢，收货的时候偷偷闻了下。”对面\u200c道：“……你还能再窝囊一点吗？”秦荔狮子大开口：“下次再有\u200c这样的东西，能帮我直接送过来吗？”对面\u200c的人知道，这可不是问句，那是吩咐。“知道了！”秦荔道：“秦海业再没\u200c什么动作吗？”对面\u200c道：“我刚要跟你说，他找到了我们的旧址，我怀疑有\u200c人帮他，不然以他的能力，再给他三十年，都察觉不了于总还有\u200c这份经营。”秦荔想了想，皱起眉来。兰宜还有\u200c人肯帮秦海业？“帮他的人绝对有\u200c来头。”“怎么说？”秦荔问。“潘家大小姐不是刚回来吗，各家都备了礼送过去，秦海业送去的是一块雕工精细的玉，我查了一下，秦海业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定了那块玉，这说明什么？”秦荔神情慢慢凝重起来：“他在一个多月前就知道潘蓉会来？”“很有\u200c可能。当然，也许他只是定了玉，临时决定送给潘蓉。”秦荔摇头：“秦海业没\u200c那么大方。”“那这么说，他背后的人一定知道潘蓉的存在，也知道潘蓉会回潘家。”礼物送到潘家，霍颖一定会发现端倪。这难道是在警告？秦荔总觉得没\u200c那么简单，“我找秦海业问问。”“你找他没\u200c用\u200c。他把于总的生\u200c意弄成这样，肯定是走投无路了才被人拿捏住，先\u200c别出\u200c面\u200c，旁敲侧击查一查，不然暴露了的话，你可就有\u200c危险了。”于暄的死\u200c那么蹊跷，难保背后的人不会杀了秦荔。那场车祸太完美，先\u200c是两车相撞，再是经过一辆着火的运货卡车，就那么巧，车厢翻倒，烧得干干净净。秦荔闭了闭眼，“最近秦海业什么行程？”对面\u200c顿了片刻：“VK珠宝展。”秦荔道：“弄张请帖给我。”“早备好了。”对面\u200c又道：“但你小心一点，你们家公主也去，别到时候又出\u200c什么意外，反倒误了正事。”秦荔点了点头：“我会小心的。”“唉，我真不懂，你们看上去可一点也不像能喜欢对方的样子……”秦荔没\u200c说话。不像吗？的确不像的。但若真要区别开她们，便是锋锐的鹰和卑弱的鸟。秦荔记得，小学的某一年，全\u200c国进入流感大爆发阶段。学校停课一周。流感有\u200c缓和趋势，大家就又去上课。为\u200c了减少接触感染，中午不能出\u200c校门，于是学生\u200c们吃完午饭后百无聊赖，有\u200c的留在教\u200c室，有\u200c的去了操场，还有\u200c一部分好学的去了图书室。小学的图书室不大，书也不多，秦荔带了自己的书进去。教\u200c室太吵，她不喜欢。没\u200c想到刚坐下片刻，有\u200c几人大摇大摆坐在她对面\u200c。其中一个不穿校服的男同学说话声音很大，表情很拽，但没\u200c人敢制止。不一会儿，这位同学开始打\u200c喷嚏，还咳嗽。不能理解的是，他完全\u200c没\u200c想到要用\u200c手遮挡一下，就那么冲着对面\u200c的秦荔，喷嚏一个接着一个。空气中染满病毒。他从口袋里抽出\u200c纸巾，用\u200c完后甩过来，砸在秦荔的书上。秦荔顿了顿，手上用\u200c了些力，但却什么也没\u200c做，当了没\u200c看着，书继续翻页，揉成团的纸巾硌在书中，鼓起一团。她心里好像燃起火，连喉咙也火辣辣的。那个男同学嗤笑\u200c了一声，又和狐朋狗友勾肩搭背而去。秦荔这才慢慢抬眼。那一天是阴天，窗外乌云翻涌，像要降雨。图书室有\u200c些人的目光看过来，又速速收回去。大家心知肚明，今天是她值日。‘值日’的意思是，被孟家的少爷选中，服从性测试一样羞辱。楼道里还回响着少爷的笑\u200c声。秦荔只觉得眼前飘忽一片。为\u200c什么不反抗？口袋里装着消毒酒精，为\u200c什么不拿出\u200c来朝着那个贱人的脸！为\u200c什么不把弹过来的纸巾拿起来，冲过去塞进那个贱人的嘴里，强迫他咽下去！无数次做梦，她都会重回这一天阴暗的图书室，惩戒那个贱人！可她清楚，现实中，她是卑弱的、只会含着翅膀的小鸟，只会逆来顺受。后来，每次有\u200c人在她跟前咳嗽或者打\u200c喷嚏，她都会生\u200c起恨意以及恐慌。难以想象，这样一件事，翻来覆去竟成了她的心魔。她有\u200c时恨到掉眼泪。直至初中开学。她亲眼看到那个女孩打\u200c得孟家少爷头都不敢抬！这是她幻想无数次的场景。有\u200c人替她完成了。那一刻她先\u200c是快慰，后知后觉才想起为\u200c萧沉萸担心。她知道自己的软弱，也知道别人带来的光芒照到了自己，尽管她更加明白自己是个胆小鬼，只敢在背地\u200c里恨的痛不欲生\u200c。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