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池骋换好鞋，对着门口镜子扎头发，嘴里咬着根皮筋儿：“医院下班我还得去趟学校，得十点吧。” 江池骋走后，石野看时间也剩不多了，匆匆两口全塞嘴里，来不及收拾就出了门。 他盯着手机，几次点开推荐名片，看着头像上的黑成煤球的小猫头，手指悬在添加按钮上，呼吸都屏住，最后也没能按下去。 下午训练，热身完是八个一千米。 教练气得上来踹他一脚：“你别告诉我你最后真冲了！” “最后一组你一个都没完成！” “前面几组你干嘛呢？多少遍不要加不要加，大家都三分钟的配速，怎么就显着你了？能不能好好练？！” 石野使劲儿点头，教练终于放过他：“明天再跑成这样，我饶不了你！” 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他退回到聊天框。 等了几分钟没人回，石野揣起手机去食堂，饭吃了一半儿江池骋才回。 石野看见，立马擦了擦手回复：我能去你实验室找你吗？ 0o：什么事不能回家说？ 他发完这句没几秒，界面上方弹出一个位置共享，石野点进去，看见医学院的实验楼在学校东南角，离着有好几公里。 0o：吃完饭再来 石锅烤肉：…… 整栋实验楼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爬山虎几乎爬满了整面墙，风一吹像海浪一样沙沙地响，楼下路灯忽明忽暗，蛾子扑在上面，嗡嗡地叫。 这还是他头一回见江池骋工作的样子，白色实验服勾勒出他挺阔的身形，一头金发全扎起来，在脑后盘了个揪，姣好的面容被口罩遮了大半儿，只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朝人撇过来时，带着几分拒人千里的疏离感。 妖精眉毛一挑，一抬胳膊揽住他肩膀：“会夸就多夸几句。” 石野跟着人一进门，就被扑面而来的冷气吹得打了个哆嗦，环顾一圈儿，没开灯到处都阴森森的，不自觉朝江池骋身边靠了靠：“你们这实验楼里阴气儿怪重的呀。” 江池骋按开电梯，看了眼他蜷缩抱紧的手臂，晚上降温，石野只穿了件单卫衣。 江池骋搬了个凳子，领他到自己工位坐下，又出门去，不到两分钟回来，扔给他件儿外套，是江池骋自己的衣服。 像他这种学渣，从没机会进这么“高端”的场所，对所有他看不懂的东西，都蒙着一层厚厚的学霸滤镜，连带着看自己的好室友都觉得高不可攀起来。 “配试剂。” “没钱。” “试剂瓶。” “移液枪。” “显微镜。” “水。” 石野连珠炮似的乱问一通，忽然发觉打游戏的吵嚷声没了，全回头看着他，眼神怪怪的。 江池骋眉心微皱一下，掀起眼皮扫了周遭一圈，刚才看热闹的全跑没了影。 石野一拍脑门，恍然想起此行目的，忍不住向他大吐苦水，吐完还补充一句：“这太可怕了，简直像是在内部把我转换成了另一个人，你知道吧？我以前上英语课从不睡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