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厉害的顾六爷感激地接过书单,打开来看后,感激瞬间冻在了脸上。
那书单长得离谱不说,上面密密麻麻地列着用蝇头小楷写就的书名,看了便心生退意。秦祭酒还道:“功夫全在诗外,贤侄若要做得好诗,还要多下些功夫读书才是。”
松山先生伸长脖子凑过来看,叹道:“你这般教人作诗,难怪你侄子做不好诗。”
他本就长得像鹤,这么一伸,就更像了。
秦祭酒反问:“自古都是这么传授的,在下也是这么被夫子大儒教导过来的,松山先生可有什么高见?”
松山先生不客气道:“高见却是没有,我听闻三国时郑玄家中的婢女都风雅能诗,尤擅《毛诗》应答,婢女可能读如此多的书?令千金能点播令侄儿,你却百般不能,可见光是读书是不成的。但六爷的确需要多读些书,不然旁人引经据典,你都不知出自哪里。”
此言一出,顾六爷和秦祭酒的脸红红白白。
秦鸢收了笑,接口道:“我父亲的才华原不在诗上,堂兄学问都足了,只缺一点巧思罢了,毕竟九层之台起于垒土,若是我小弟恒哥儿,却是指点不动的。”
松山先生道:“正是这个道理,咱们走吧,再聊下去,就该天明了。”
他本是个说书人,但此处却无人只将他当作个说书人。
话音未落,秦祭酒就应和道:“对,日后可是要出集的,总不能太差,折了贤婿颜面。”
松山先生与秦祭酒两人一路上论着学问就来到了侯府最大的池塘边,岸边种着垂柳,长长的柳条倒垂,梢头一轮残月在云层种浮动,池面上田田荷叶空出的水面上,倒影如画。
点点荧光飞舞,穿行于柳丝之间,树下秦鸢回眸凝望,似蒙上了一层轻纱,如梦如幻。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顾六爷喃喃赞叹,恨不能立即挥墨作一幅月下美人图来。
荷叶深处,一只扁舟划出。
秦恒几人捉了半夜的萤火虫,已然累了。
康哥儿和福哥儿躺在船中一动不想动,只有顾宝珠还意犹未尽,她摇动荷叶,搅出来更多的萤火虫,大笑道:“你们作诗,我来助一臂之力。”
秦恒蹲在船边,也放开了手边的大囊袋,密密匝匝的萤火虫蜂拥倾泻飞出,娴美的画面陡然变得喧闹。
秦思远惊讶看向船上的几人,笑道:“我倒是有首诗了。”
顾六爷忙问:“不限韵,不限题么?”
松山先生摇头:“不用,若是限了这个,好诗就没了。”
秦鸢望向树下悠闲的顾侯爷,展眉道:“我也有了。”
早有人安排下笔墨纸砚,众人提了笔写于纸上。
一会儿,便写了一沓纸。
偏松山先生搞怪,道:“不如我们寻个人来起个头,不论是五言还是七言,每人抢句联诗,看能作出个什么诗来。”
顾宝珠想看秦思远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才,已跳上了岸,跟着秦恒和秦思远套近乎,听了这话,立即捅了捅秦恒道:“你不去起个头?人家都作诗了,独你没有。”
秦祭酒想着自个小儿子虽然诗才也不怎么好,但和顾六爷相比似乎还好些,就道:“说得对,你顽了半天了,让为父看看你最近功课有没有进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