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游执落座后隔着过道瞅了时谨礼几眼的这么一小会儿内,女孩已经脑补出了一场“□□老大强取豪夺后老婆跑了,临走前还给了他一巴掌,于是老大怒而买了最快的一班车千里追妻”的戏码。 游执看起来非常非常的不好惹,女孩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缩在座位里装睡,希望身边这个看上去非常不好惹仿佛多看他一眼就会收获“你看我?你敢看我?”的男人注意不到自己。 对方没等她说完,一侧腿示意她赶紧出去,女孩如蒙大赦地跑走进卫生间,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时谨礼看看这女孩,看看臭脸的游执,又看看这女孩,面无表情地说行。 两人换了座位,女孩从包里翻出小零食分给时谨礼,被他婉言谢绝。 时谨礼一手掐住他红肿的左脸,游执嘶一声捂脸,时谨礼趁着这个空档眼疾手快地挤了进去,还不忘给他一脚。 “去你妈的。”时谨礼一手把他推开,“你他妈活该。” 时谨礼心里头那叫一个暴躁啊,他独自走出候车室,想洗把脸冷静一下,结果游执二话不说追出来,一边追他还一边说我这都是为了你,阿礼,我是为了你啊~ 时谨礼本来就对“悯华”这俩字儿颇为敏感,游执这么一说,更是坐实了他心中恐惧——时谨礼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悯华,而不是因为时谨礼本身。 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这一巴掌下去时谨礼是解气了,但没过多久他又愧疚起来:再怎么说游执也是统领地府的鬼王,自己说打就打,一点面子也没给人留,好像是有点儿过分了。 装了会儿他还真睡着了,朦胧之间觉得游执好像给他扯了扯掉下去的毯子。 “你终于来了。”身后突然有人这样对他说。 时谨礼的心情顿时变得无比复杂,他用力抓住双人座之间的扶手,指尖泛白,悯华却十分泰然。祂穿着一件简单的素袍,长发盘头,只饰以一枚泛着五彩星光的短簪。 “是你。”时谨礼无法像祂一样平静,只能竭力压制心中的不满和无处宣泄的愤怒,面无表情地说。 “我不是你。”时谨礼猝然喝道。 时谨礼的心中顿时腾起一股秘密被戳破的窘迫,他无奈地笑了一声,看向悯华,悲伤地说:“我是你的替身,不是你。” “是啊,”时谨礼说,“先是你,才是我。” “非也,”悯华抬手制止时谨礼的胡思乱想,身后浮现出六臂法相,“庄周梦蝶,蝶梦庄周,孰前孰后并不重要。” 悯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他妈的,我还以为是个和我一样的小子,没想到跟个小姑娘似的心思这么多。” 悯华如精神分裂般的突然转变让时谨礼无比凌乱,他茫然地看着从座椅上站起来的悯华,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