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谨礼被他们说得一头雾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中止不住冒火。他双眉愈紧,仰头看向面前的地藏王菩萨,却见祂已经睁开了剩下的两目。 “你……”时谨礼眉心那一点金光猝然闪烁,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仿佛被抽走了提线的木偶般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直到地藏王菩萨的声音再一次从头顶传来。 时谨礼睁大了眼睛,顿时觉得头昏脑胀,魂魄都飞出去了,他的心脏跳得很快,太阳穴疼、眼眶疼、眉骨疼,血管涨得直跳。他用力睁了睁眼睛,发出两声粗喘,勉强站稳了身体。 “万物之精,上为列星,”祂的声音飘渺远去,时谨礼剑眉微蹙,看向屏风,“东岳女帝,汝需携他上轮回台。” 阎君步伐极快,他们此时已经过了正殿,到了轮回司的办事处。 “到了到了!”内殿里有个后门,门外传来哔哔的哨声,殿里的鬼差一听,忙跑去开门,“来了来了!” 见鬼差开门出来,它一松口,竹哨子掉下来,挂在脖子上。它晃晃拷鬼棒,示意那鬼差快点儿。 等鬼差出来了,它才看见内殿里的阎君和时谨礼,阎君略一颔首,朝时谨礼道:“大人,莫要问,只随我走。帝君邀你来阴间,有祂之用意,我带你来此处,亦是如此。” “将军,”鬼差捧着一沓户籍本和朱批公文出来,朝着那阴兵一礼,“小官随您去。” 它身后的魂魄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的面露惧色,有的表情淡然,在红甲阴兵的拖动下,缓缓走上了略有崎岖的山路。 时谨礼的眼前浮现出几道虚影,他难受地揉了揉胀痛的眉心,只觉得那里火辣辣的疼。阎君带着他往前走,跟上那一队即将前往轮回台投胎的魂魄。 她面有不安,扭头看他:“大人,你说甚?” 大荒鬼族叛乱后,阎君才下至地府,她原是三清天上的女帝之一,为东岳泰山的山神,守护最早的东方大地。 曾经又是多远之前的曾经呢?时谨礼侧目看向身边的阎君,这会儿他眼前的虚影已经快让他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地藏菩萨的那一指让他无比痛苦,他伸出手,恍惚看见一个青绿色的身影现身东方大地,东岳女帝手持木剑,一人战万军。 疼痛很快蔓延至全身,时谨礼疼得两眼发黑,眉心剧痛,仿佛要把他的脑袋劈成两半,太阳穴也胀痛、发烫,青筋绷在额角上突突地跳。 喉间随着心跳震动,时谨礼感到窒息,胸口闷得像是堵了一团湿润的棉花,他艰难地发出气声,又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而时谨礼眉心被地藏王菩萨点触过的地方,正微微浮现、扩散出星点白金色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