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终究是小鬼,精力旺盛但体力不行,跑着跑着没力气了,想升天往上跑,结果升了半天升不上去,直愣愣地就往下掉,间或还发出小孩的尖叫声。 他在房顶上歇了会儿才循着路下去,刚落地就见街上干干净净,压根没那丑不拉几的破小孩。 他纵身一跃,像只猫似的从房顶上跳下去,站在胡同里四处看,一脸绝望。老城区的胡同四通八达的,那小鬼兜兜转转跑不掉,十有八九是迷路了,只好四处乱窜,说不准就窜出去了。 “妈的。”他如此骂道,气势汹汹地继续往前走,一边骂自己真蠢,一边想着逮着了老子一定直接送它下地府,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我一定自个儿把它找着!谁也别帮我!” 那人经过的时候正好踩着了那个被时谨礼一脚踢飞后骨碌碌滚到了路中间空可乐瓶,摔了个底朝天。 人影怀里的鬼影动了动,随着那小鬼的动作,那人的怀里露出一抹红光,照亮了时谨礼的臭脸。 岁星,即民间常说的太岁,共六十位,对应六十甲子,每年都有一位当值,掌管当年的吉凶祸福。人们平时说的“犯太岁”,就是指触犯了这一年的岁星,从而引发灾祸,碰见一大堆的倒霉事。 但时谨礼好像不大乐意听这话,他心里正窝着火,又被这话一刺,往前走了两步,阴阳怪气地哟了一声:“这不是我那捉鬼无数、帅气无比、天资聪颖、强壮可靠、行走的荷尔蒙——” 男人站直了,比时谨礼高出半个脑袋,黑背心绷在身上,勾勒出腹部清晰的肌肉线条,正是时谨礼的大师兄杨昌骏。 “行,行!怎么了你这是?谁惹你了,火气这么大。”杨昌骏捂他的嘴,另一手把刚捉的小鬼送到他面前,时谨礼唔唔说了句岁星,但杨昌骏没听见,“师兄抢了你的鬼是不是?还你,咱们师兄弟客气什么?师兄的就是你的。” 杨昌骏先是一愣,旋即大笑起来,拍着他的背和他一起并肩往事务所里走。 小儿鬼最怕红灯笼,杨昌骏拿着抓那小鬼时的红灯笼照路,领着时谨礼拐出巷子。 “兔崽子,又没关灯。”时谨礼啧了一声,刚要进门,就见一鬼飘在院子门口,正和里头的人说着些什么。 鬼一走,程漱就看见他们俩了,他冲着时谨礼笑了笑,问:“去哪儿了?” 程漱和杨昌骏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给神像供完香后,杨昌骏问:“刚才那鬼干嘛?” 时谨礼正用符纸叠小鱼干逗笼子里的猫,听见他们说话,回了句:“这两年改建,好多楼都推了,听我爸说市郊要建新楼盘,找人看风水呢。” 时谨礼把纸鱼塞进猫笼里:“这个地府可不让,你别害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