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还没睡?”程默回到中央饭店套房,看到苏沫儿也在灯下伏案疾书,走过去关切问了一声。
“明天有个病人,手术有些复杂,我写了准备了好几个方案,都觉得不太好,这不再想想,或许有更好的。”苏沫儿抬头解释道。
“说来我帮你参谋参谋?”程默呵呵一笑。
“你,你又不是学医的,能给我什么意见。”苏沫儿摇头一笑,“你还是赶紧洗澡去了,身上一股酸臭味儿!”
“臭男人,臭男人,这臭男人不就是这样来的。”程默嘿嘿一笑,“你们医院这么快让你让大手术,这是要重点培养你了吗?”
“不知道,干什么不都得循序渐进不是,你洗完澡先睡吧,我还得再思考思考。”
“得咧!”
“明天一早,我回去一趟,要我给伱带什么东西?”程默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问道。
“我有一个发卡放在卧室梳妆台上,你看到了,给我带过来。”
“行,我记住了。”
“你案子破的咋样了?”
“你不思考你的手术方案了?”程默躺在床上,随手拿起床头一本杂志翻看两眼。
“思来想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还不如不想了,方案再好,等上了手术台,用不上也没用。”苏沫儿套上钢笔,走过来,坐到床边,“要不然跟我说说案子呗。”
“按照规矩,我是不能跟你透露任何案情,但鉴于我有些问题需要向你咨询一下,可以告诉你一些情况,但你可不能瞎传。”程默道。
“作为程大探长的家属,我能给你添乱吗?”苏沫儿白了他一眼,接着盘腿坐上了床。
“这个案子线索不多,我们现在也只能根据有限的线索分析出凶手的几个特征,还锁定不了嫌疑人,因为,完全符合凶手特征的人没有找到,但是上头限期三日破案……”
苏沫儿听了道:“你们现在怀疑是被害人的太太因为丈夫不忠愤而杀人,这个动机是有,但不充分,对不对?”
“对,她有这个动机,也有作案时间,但是如果她杀人后,第二天再找过去报案,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她买保险没有……”
“沫儿,你别以为你家是开保险公司的,就什么事儿都联想到保险上去……”
程默一骨碌做起来,这倒是个思路,如果野尻太郎买了意外亡故的保险,保险受益人是谁,那么谁就有杀人动机。
如果真有人给野尻太郎买这种意外险的,那受益人应该是他的妻子和孩子,不可能是别的人。
有这个可能吗?
“沫儿,如果有人买了意外身亡的保险,保险公司能查到吗?”程默问道。
“首先得知道在哪个保险公司,否则,那查起来就难了,毕竟,各家保险公司信息都是保密的。”苏沫儿道,“其次,这种意外身亡的保险会有诸多的规定条款,很多情况下都是不赔的,比如自然死亡,自杀,凡是可预见的死亡都是不赔的。”
“那被人谋杀,应该是可赔付的吧。”
“是的,被谋杀是自身不可预见的死亡,是可以算意外死亡,是可以赔付的。”苏沫儿道,“至于赔付多少,还要看保单的大小以及双方合同的约定,一般是三到五倍本金的赔付,特殊的情况可以放大到十倍,但这一类保单都是为个人定身量做的,想查的话,很容易,巡捕房可以发函去各大保险公司,一查就知道了。”
“这是个方向,至少能帮我们排除一些可能性,或者找到侦查的方向。”程默点了点头。
“睡吧,明天你还要手术了,得保证充足的体力和精神力。”程默躺下来,关掉了床头的台灯。
虽然是躺了下来,可程默却睡不着,这个案子他调查的程序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虽然不一定是面面俱到,可也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对手并没有给他留下太多的线索,如果真是井上日昭杀人灭口,再栽赃给“蓝衣社”的话,为什么不给他留下一两个明显的线索?
不,他没留下线索,应该是不想让他去查野尻太郎真正的身份。
蓝衣社对一个普通日人侨民下手,这明显是自己把把柄递给日本人,硬栽赃的话,那是适得其反的。
当然,日人栽赃的计谋一向又都是简单粗暴的,哪怕暴露了,他们也能振振有词,丝毫不觉得是自己错了。
问题是,他们这一次居然这么有耐心,这有点儿让人把握不住了,往常不是,贼喊做贼,还不等破案就跳出来吗?
滴铃铃……
程默猛然惊醒,这才发现是房间内的电话机响了,大清早的,谁给自己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