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巴雷特先生,是,是,我明白,三天时间破案。”案情分析会突然暂停,程默被接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工部局警务处处长老巴打来的,限定他三日内破案。
原因不言自明,上头给老巴施压了。
但程默也知道,这要是死一个日本人,估计上头也不会着急下令让他破案,估计也是还是日人那边在搞事情。
“三天,这都快两天了,程探,你这也答应的太草率了!”林花荣都觉得程默是不是立功太心切了,三天破案,这要是破不了,大家可都要连坐的。
“命案破案,四十八小时是黄金期,超过三天,破案的几率就很小了。”程默解释道,“这是巴总给的限期,我不答应也没办法。”
“那多给两天也好呀。”
“我也想多要两天,问题是,巴总不给呀,他也顶着上头的压力呢。”程默说道,“行了,别抱怨了,三天时间,咱们若是把案子给破了,我请大家吃大餐。”
“程头儿不差钱!”
“情杀是一个方向,这个我也认同,据我所知,野尻太郎的太太惠子之前跟楼上的邻居有过矛盾,最后逼得对方搬走了,而出事的晚上,野尻太郎就去过那个原来的邻居家中,身上所穿的内裤上沾的新鲜精斑就是这么来的……”
“程探居然早就知道了。”林花荣惊讶一声。
“之前我就跟野尻太郎的太太惠子打过交道,所以知道一些情况,但是问题是,野尻太郎那位邻居夏小姐虽然身边不乏有喜欢的男士,但并无狂热的追求者,野尻太郎也并非第一天与她有不正当的关系,如果真想杀人,犯不着等到现在,而且,根据我们现在的分析判断,杀死野尻太郎的人极有可能是他认识的熟人,这个熟人也包括夏小姐和他的太太的惠子在内……”
“程探是怀疑野尻太郎的太太惠子?”
“她之前亲手溺死自己养的宠物波斯猫,嫁祸给楼上的夏小姐,将夏小姐逼走,这个案子就是我处理的。”程默说道,“当时我就是看出来她们三人之间的关系,才没有把事情挑破,而是劝说夏小姐搬走息事宁人,毕竟这个事儿传出去,对夏小姐的伤害要更大一些,但是,我也没想到,这野尻太郎会继续纠缠夏小姐,所以,我们得请惠子太太过来接受讯问。”
“报案的人是她,她杀了人,自己再报案,这不符合常理呀!”许清河道,“按照常理,她完全可以不用报案,那条巷子虽然走人不多,但只要天一亮,被发现是必然的,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报案。”
“先把惠子的杀人嫌疑排除一下吧。”
“好。”
“还是分两组,一组去查夏小姐的男女关系,许清河,你去,你跟夏小姐认识,熟悉情况。”
“老林,你去查找凶器,有关凶器的资料我一会儿给你。”程默分派任务,“一会儿,我再去找惠子谈一下,看野尻太郎死的那天晚上,她在做什么。”
“是。”
案子查到现在,程默都是故意的避开野尻太郎是日本特务的身份,他知道,但现在只能装作不知道。
只是当一件普通的刑事凶杀案来处理,只是死的是日人侨民。
日本方面是不会自己主动揭开野尻太郎的身份,那样他们自己都先不占理了,想对工部局施压就找不到正当理由。
但他们是一定想要将野尻太郎被杀给按到“反日”的爱国人士头上的,比如蓝衣社的锄奸队或者是民间自发的抗日组织。
只要一个普通的日本侨民死在“蓝衣社”或者抗日组织手里,那他们就可以施压工部局加大对蓝衣社以及抗日组织的打击和镇压,甚至获得特别许可,直接进入租界内进行相关的活动。
事实上租界当局虽然对抗日运动的压制,但还保留了一些活动的余地,起码在租界内的活动最多取缔,即便是抓人,也还有余地。
这要是落到日本人手里,非死即残。
日人就是想进一步压榨军统以及民间抗日爱国人士在租界内的生存空间,这是他们一贯的目的。
不能让日本人得逞,所以,他把这个案子控制在普通刑事案范畴,然后破案,抓到凶手,对方就找不到借口了。
因为军统跟工部局有私下秘密协议,过激的事情,比如针对日人的暗杀行动,军统跟工部局有默契的,不在租界内进行。
换取的是军统在租界内活动获得一定的庇护,当然,这是不能对外说出去的。
即便是公布,也没人信,没有任何白纸黑纸的存在,到时候,谁都可以否认的。
实际情况也是如此,军统在上海暗杀大多针对叛徒和汉奸,租界之外的区域除外。
军统在上海的破坏行动,也都是在闸北、南市以及沪西等日人控制的区域,当然,租界内除了汉奸,也没有其他什么值得军统下手的目标。
他们一定会渲染野尻太郎平民的身份,然后制造舆论,让日本军方有更多的借口插手租界事务,甚至干涉案件调查。
三天时间破不了案,工部局可能就要被迫答应日方一些条件,至于会是什么条件,程默目前还不知道。
但一旦日方介入案件调查,他们一定会把案子的方向引向他们想要的方向。
程默驱车在一起去见野尻太郎的太太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