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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催促不动的林予青:“走呀,把底下空调关了。”浪费电干什么,这些都算是店里的成本。林予青道:“上面热。”她没说“不让你去”,只是担忧上面炎热。钟蔓菁懂她的意思,笑着说:“热什么,你不是开窗了吗。”林予青深吸了一口气,不再阻拦,而是拿起店里的另一台落地扇。“吃的带上。”钟蔓菁毫不客气地指挥她,“你晚上没吃多少,一会儿没吃完的再拿下来也不会坏的。”——她又是怎么知道的?林予青没做声,另一手拿起了三个食盒,钟蔓菁端着面碗哒哒哒地跟在林予青的后头上楼,很是雀跃。门开了,里面只有皎洁的月光,勾勒着简单家居的轮廓。钟蔓菁的心跳慢慢地变重起来——“啪”地一声,灯开了,她见到了屋内的模样。“你在这等我一会儿,床能坐。”林予青意识到自己这里没有凳子,她将床铺拍了拍,其实没有灰,她今天下午才另换了新的,再转头时已经将那些懊恼的窘迫隐去,“我马上就上来。”下去前她没忘记把风扇开了,对着钟蔓菁吹。房间里确实很热,尤其是她们才刚从有空调的地方上来。钟蔓菁愣愣地站着,端着碗,很慢地踱步到风扇旁边,开始打量着个地方。她记得这里,上辈子她来过,在林予青被找到的时候。当时这里不是这样的。东西太少了,少的就像这个人根本就没打算在这里立足,扎根,随时都能离开。如果不是她来了,这台风扇都不会搬上来。如林予青所说,这里很热,她每晚又是怎么度过的?钟蔓菁的鼻子有点堵堵的,又忙吃了两口面遮掩情绪。“你怎么不坐?”林予青上来了,看到钟蔓菁站在桌旁,疾步上前来把桌子搬出来,放上两个塑料凳。钟蔓菁说:“床单是新换的,我不想坐脏了,等以后能换家居服来了我会随意坐的。”她的鼻头上有汗,额头也有。但是钟蔓菁没去擦,反而让林予青吃东西:“快吃酸奶,冰化了就少个口感了。”林予青端起酸奶后挖了一勺进嘴里,酸奶是醇厚顺滑的口感,自己做的酸奶酸味很重,但是不涩口,钟蔓菁在里面加的蜂蜜和果干恰是好处,林予青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吃绵稠的奶油。“还有烤薯饼,尝尝。”钟蔓菁见她吃的大口就有一种投喂的快乐,顾不得自己的面,揭开了第二个食盒。土豆全部蒸熟了碾成泥,加了少许融化的黄油,欧芹和黑胡椒调味,调和一些淀粉,重新捏成圆形烤制,外层焦脆,还用番茄酱画了咧嘴微笑的小人表情。很香,是那种淀粉和热油碰撞后激发出来的独特香味。林予青一口咬一个,沉默地吃着。对面的钟蔓菁已然呼哧呼哧将面条嗦得很香,最后将面汤也端起喝了一半,才满足地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真舒服,”钟蔓菁说着,有电风扇对着她吹,可脸上,脖子和鼻子都出了汗,已经顺着脸庞的轮廓缓缓落到下巴,她自己却完全不在意似的。林予青将酸奶吃下去近三分之一,已然很饱了。她出神地盯着钟蔓菁看,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还是钟蔓菁问:“怎么了?”她才拿起纸巾过去轻轻压在了钟蔓菁的鼻子上,“你出汗了,很多汗。”“嗯,哦……才发现,吃的太入神了。”钟蔓菁皱了皱鼻子,并不在意,她又笑起来,“夏天出汗好啊,可以排毒。就是容易有湿气,明天我给你弄点祛湿茶来吧。”她后背也都是汗了,前面因为有风扇对着,其实还好。窗外吹来的风是热的,现在仍旧是盛夏。她不知道林予青此刻在想什么,但钟蔓菁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她想要此时的林予青能过的再好一些,哪怕只是一些。钟蔓菁站起来走到窗台边,看到了那盆在月色下枯萎的栀子花。她转身笑起来,整个人笼罩在柔和的光影里,说:“栀子花开起来的时候很好闻的,你不会的话,我来帮你照顾吧。”林予青已顺手收拾了桌子碗筷,听到后顿了下,那不是她养的花。可是既然已经枯萎了,前任主人大概也没有多在乎这盆花。“没必要那么麻烦。”林予青说,“我不会照料花,这环境不利于植物。”钟蔓菁指了指林予青面前的酸奶说:“林予青,你家里就很利于酸奶发酵,温度合适,可能不用一晚上就能收获浓稠好喝的酸奶了。”她倚靠在窗边,很珍惜地碰了碰栀子花枯死的枝干,低声说:“每个环境都有它的意义,只要善于发掘,人也一样。”林予青问:“人也一样?”“嗯。”钟蔓菁应了,她看到林予青脸上的若有所思,下一秒就听到人继续问,“那你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的意义是什么?和钟蔓菁接触的时间不长,但这是始终盘桓在林予青脑海中的疑问。几乎是出自一种直觉,她一直感觉到钟蔓菁并不属于这里。她不该是和自己在老旧的出租屋里,也不该这样大汗淋漓地吃着一碗快坨掉的拌面。“我吗。”钟蔓菁忽然停顿住,迎着林予青复杂的目光,她的发丝被电风扇吹起。电风扇始终在跟随着她移动的轨迹吹,林予青自然地在调**向。钟蔓菁心里很酸涩,笑得却很温柔,“我只是恰好有一双能发现独特之处的眼睛。”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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