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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个猛子坐起身来,身边的篝火剩下一堆灰烬。挽歌被她紧紧抓在手里深拄入沙地。周清扬好不容易扭过脖子,心惊胆战地睁开了眼。沈容蜷成很小的一团,依旧安静地缩在她的袍子里。周清扬脱力地跪坐在沙地上,双手被沙子硌得生疼也浑然不觉。她深喘两口气,将梦境甩出去,心脏却仍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齐婉挑剔地拨弄着那几艘飞舟模型,再次犹豫道:“你们不会骗人吧。”沈昔全用纱布将脸紧紧蒙住,声音也透着闷:“阵法一开,齐照会立刻送你们走,何况这些飞舟操纵极为容易,你们自己练几次,不愁走不了。”齐愿在旁安静地听着,摇摇齐婉的手臂:“阿娘,还有我,我也有灵力。”齐婉甩开她的手,略刻薄地说:“嘶,谁知道她让你办的事有多大风险,万一你出不来,我们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沈昔全一撩眼皮,已看透了这两人的关系。有时,被利用之人也并非眼盲心盲,只是实在两手空空,若是连这点被利用的资格都没了,便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齐愿更加沉默了,她木讷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假装毫不受伤。到是齐照看不下去了,她烦躁道:“你答应就答应,不答应我们便走,婆婆妈妈,倒像我会害你似的。”齐婉嗤笑一声,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方才她已看出来了,这面带头巾的女人话虽然少,说得却算数。她前顷了身子,像个市侩中讨价还价的女人似的说:“出去之后,你们可能给我们提供安身地?”齐照瞧了眼沈昔全,后者应道:“可以。”齐婉这才心满意足,说:“行,尽快开始,我们想尽早走。”沈昔全起身,那双黑眸子意味深长地回望,盯着齐愿的眼,补充道:“阵若不成,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你要记着。”齐愿木然地看着她们走出去,齐婉仍旧摆弄着那两个模型,她蹲在她的身前,把小小的头枕在她的膝上。“阿娘…”你会有一点不舍得我吗?她无悲无喜的心腔,一旦面对死亡,居然还是会生出许多留恋,但这份留恋她不知是对谁。毕竟,生而为了保护他人的人,视死如归也是应该的。**齐照和沈昔全走回住处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心里一团乱麻,忍不住说:“宗主,不如我们再等等,叫容姑娘来吧。”沈昔全回头,风沙中冲她招了招手:“不必,进来吧。”齐照气得跺脚,又自知影响不了沈昔全的决定,只能暗自感伤。神识分裂之人要布这样庞大的阵法殊为不易,更何况行得还是这样逆天改命之事,万一到时候引来天劫,那简直是九死一生。她生怕沈昔全是在强撑,劝解道:“如果宗主有万一,谁来阻止许玄,谁能安定天下。”沈昔全揭了面纱,道:“道死中途,也算尽力。”她描画着作阵所需的符纸,根本不打算解释。齐照自然理解不了偏执狂的脑回路,她以为在这布阵过程中,沈昔全分裂的神识既能合二为一,又能有力量抵抗天雷,这样好的事何乐不为。两人对坐无言,最后还是齐照妥协,认命地去准备三日后需要的东西。**周清扬守在沈昔全的地下小屋附近,和沈容躺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她调动着黄沙摆出各种形状,最后在两人头上支了一把大大的沙伞。“你说,沈昔全那阵法是用来做什么呢?她千里迢迢过来,竟然只是为了个小女孩么。”周清扬伸着手掌抻懒腰,旁边沈容的脸被沙漠上空的阳光晒得微红。“不知道。”沈容模糊道,她好像只晒懒了的猫,连翻身都是迟钝的。“看来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到时只需看着齐氏的人,不要让他们背后放冷箭就算了。”她支起脑袋,远望着连绵的黄色,心里突然又开始惴惴地痛。她抓了把头发,把这感觉压下去。这几天莫名心慌得厉害,想来是之前疲劳过度,要么就是昏了三年,身体留下了隐疾。沈容眯着眼,用手指勾勒着她的轮廓:“你担心她吗?”周清扬嬉笑着趴下:“我们来这就是来帮忙的,和担不担心有什么相关。”沈容和那双异色的眸子对视,蓝色在黄沙的背景下更加通透,宛如干枯的世界中唯一带来希望的水源。她含糊地应了一声,面朝下拂过哪些细碎的尘,像是在亲吻这片土地。周清扬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下一刻,沈容对她笑。她说:“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是远远比不上她的。而我…可能也想通过你来寻找另一个人。”她温柔地拨开周清扬额前的碎发:“我的命运和沈昔全不一样,可原本的轨迹,还没来得及完成。所以我的意识变成了残缺的,记忆也只停留在二十岁之前,可仅仅这段回忆,也是来自沈昔全,所以,我到底是谁呢?”不待周清扬说话,她自己接着道:“我当然不是她,可你也不是我想象中的你。周清扬,假如我走了,也并不是难过的事,我只是去找一个人,我也该去找她了。”第60章 四周黄沙反覆,岔眼间风呼啸而起。原本炎热的空气滚滚向上,冷寂的凉沉下来。周清扬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了沈容的手,那双细白如玉的手,常常只抓在她的袖子上。而现在,两个人的手贴在一起,呼吸相闻间,周清扬错乱地说:“你说什么?走什么?”从来北疆以来,她就觉得沈容不对劲,这种不对劲和从前的闹别扭或者假意冷淡不同,沈容性子算是单纯的,勉勉强强装着抑郁之气,总是会有些显露在脸上。可惜周清扬一心想着沈昔全会有什么凶险,首阳山又有乱七八糟的事等待解决,也就没那么心细如发。她总觉得,沈容这样如珍似宝般的妙人,上天绝不忍给她什么打击或者挫折。她更没想过,有一天她也会离去。“我是自己想明白了。”沈容笑得越发好看,墨眉俊眼之间流转,除了灵动,还有隐隐的解脱。“我来这世上,是来‘补缺’的,是补沈昔全人生支离破碎的缺。”她的手明明还被周清扬握在手里,却越来越没有实感,犹如那截美好的玉腕不过是镜花水月的梦幻泡影。周清冷原本就惴动的心好似给人捏在手里,攥得快要爆开,因此面容显得格外冷咧,她外强中干地说:“不准走…不要走。”“我早该注意到,你不开心,早该想到,你跟我来不是为了那些……”她口中涌出一片腥甜之感,强撑着说:“你知道了沈昔全要做什么,想着要来帮她。”周清扬语不成声:“求求你,别走。不是一定要这样…我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可会有别的办法,会的、会的是吧?”她双眼通红,眼眶中却没什么泪,因而越发凶煞。沈容看她这样,却很高兴。她沉静下来,换另一只手去触周清扬那张过分锋利的脸颊。“别人总说,喜欢一个人是不要她难过的。可我看见你为了我难过,心里竟很高兴,可能我还是瞧不上你。”她自若地说这些打趣的话:“那天说的话,就忘了吧。是我后悔了,我先放弃了你。”“周清扬,你记住,我是从不会叫谁拒绝了的。”明明是骄傲的话,却被她说得极尽温柔。周清扬低着头,心脏痛得肚腹都在蜷缩。她手里握着的手趋渐冰冷,甚至让她觉得自己握着的不是人的手,而是一场风,一个梦。“沈昔全出来了,我要走了,你也得跟上去。”沈容说完这句话,便似终于没了力气,自然而然地依在周清扬怀里。这个怀抱,是她从少年时代便期待的,所以,哪怕知道自己所遇也许非人,沈容也渴望着这一点热烈。毕竟,她是靠“幻想”生存的人,人心没了希望,她也就散了。远处风沙翻滚,正午的阳光未来得及冒头,便被乌云蔽了光芒。飓风打着旋起来,由小到大,肆意地在黄沙上流走。在这样的环境下,无论是蛇人还是别的东西都不敢来到地表。而周清扬却似乎忘了身处何地,她紧紧搂着沈容风流质弱的身子,明知身后沈昔全两人已经出门赴险,却听之任之。这是第一次,在沈昔全和沈容之间,她选择了后者。哪怕她自认并不挚爱着沈容,却仍旧撕心裂肺,竟和当日在幽冥见到沈昔全濒死时无异。周清扬想不明白,也不想再区分。她只是麻木地看着沈容的身体一点点变得透明,最后怀中虚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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