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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夫妇彼此依偎着出去,这件充满馨香的闺房再次空荡下来。沈昔全不用在忍,闭合的眸子里大颗大颗的泪水滚落下来。她往自己的袖袋中一探,抓到了一只通体碧翠的玉壶。这芙蓉瓶一直供奉在家祠中,现在父亲偷偷给了她,便真到了全家赴死的地步吗?她蜷在床上,把自己缩得很小很小。年仅八岁的闺中小姐胡思乱想了一通,脑子里什么办法都没有,她不认得爹爹朝中的朋友,更没有自己的人脉,她只是一个无力、无谋、甚至没什么价值的女孩。沈昔全眼看着外面的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心里只剩一个念头,要死就死在一起,独活一世,实在是没有任何意趣。她抹了一把脸,终于在忧心如焚中想到了一个人。**凌霄宫中,穗和公主正支着脑袋发呆。沈家要斩首了,她虽然足不出屋,但这种事往往会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进各宫各殿。更何况,撺掇这事的还是她的母妃。虽然不是亲生的,但穗和有点怕她。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那女人满手鲜红的豆蔻指甲好像沾了血,瘆人得很。正想着,宫人尖着嗓子通报的声音便传进了殿里。穗和忙出去,方才在心里议论的人便活生生站在了面前。“我来看看你,没什么事儿,坐吧。”女人的身段十分婀娜,随随便便一坐便散发出万种风情。穗和不懂这是九尾狐的看家本领,只觉得女子这样,未免显得轻浮了。“是,母妃。”她挨着床边坐了,显得十分抗拒且生疏。九尾眯了美眸看她,嘴上咯咯直乐:“我是养了匹小狼啊,怎么养都养不熟。”穗和脸上勉强地笑了一下,凑近了,说:“母妃,我听说父皇已在草拟圣旨……”她等了一会,对面的女人没有搭茬,她只好硬着头皮说:“这事便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九尾懒懒地“嗯”了一声:“旁的好说,只这件事你别想了。”她艳光蔓延的眼里横出些严肃,打量了穗和一眼,说:“睡吧,天晚了。”穗和给这一眼吓住,没敢再说,回了内室。她想,要不还是算了吧,也不是深交,不至于要自己赔上些什么来维护。想是这样想,但她靠在椅凳上,仍是坐了很久,心里闷闷的不爽快。直到宫人来灭灯,提醒该是休息的时辰,她才起身卸妆。灯缓缓灭了,小太监在外守夜,便在这个时候,殿内的某个角落忽传来一阵吱嘎声。穗和隐约听的不真切,刚想着叫人,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孩便扑到了她脚前。“穗和姐姐。”小孩抓着她的裙摆,两只大眼睛里含了一层泪,黑色的瞳仁像是受惊的幼鹿战战兢兢盯着她看。“我…我想求你帮帮忙。”她啜泣着,不顾穗和惊慌的躲闪,开始语无伦次道:“家里都说陛下要抄家,爹爹也没有办法,我只能想到进宫。柔妃娘娘向来很听你的话,我刚入宫的时候被六皇子欺负,也是姐姐帮的我,我们一起上学…一起用膳…我知道这不容易…”沈昔全压着不敢哭出声来,喉咙堵得说不出话来,她揉着红肿的两只眼睛,艰难说道:“我家可以流放,可以永远不回平京城了。你知道我爹爹不是会贪墨的人…他、他…”他冬日里的皮袄都是穿了三四年的,书房的墨架用了七八年都没有换掉,哪一家的贵官会做到这样的地步。可现在孰黑孰白已不重要,她止了声息,咬着嘴唇,沉默而倔强地看着穗和,手上抓着的裙摆是生命中最后一根稻草。穗和去扶她也扶不动,心里只是很怕,她怕母妃去而复返,怕宫人看见她和罪臣之女独处,还怕很多事…于是她说:“小沈你起来,我答应你了。”沈昔全那双黑沉的眸子忽然就亮起来,她撑着地面站起来,接过穗和递来的茶水。然后,一切都像蒙上了一层雾霭,她连感谢都没说出口,就失去了意识。**九尾回了自己宫里,她悠哉悠哉地在美人榻上卧下,开始剥葡萄,紫色的葡萄汁流到了雪白的玉手上,成熟而糜烂的观感似有实质,让人不由得目眩神迷。宫人这个时辰都退了,她送了果肉到嘴里,擦净了手,慢慢说:“阁下都来了,不如下来慢慢谈,长夜漫漫啊……”她话还没说完,一阵疾风扑面袭来。首阳的符篆封锁了整个宫殿,以防外界的人注意到屋里的动静。“元横仙师,修道之人都像你这么没有情调么?”她险而又险地避开这一下,说:“我对道长早有耳闻,何必上来就要打杀妾身。”从梁上下来的人一身白衣,不留须髯,长得也十分清秀。他并不多言,抬手又是一剑。九尾虽善迷惑人心,不过面对这样道心坚定的死道士效用不大,只得拿出真本事来与其对打。“听说仙师是首阳百年来最近飞升的弟子,这次大选怎么竟会派你来?”九尾论起实力来不如他,只得旁敲侧击。“道长的修为与十年前相比进步不大啊,我听闻你已继任无运峰主,这样的实力,可还够格么?”元横虽不搭话,手下的剑意却凶猛起来。九尾这样的妖精,自然能看出自己戳到了这道士的痛楚,心下稍定。她的闪躲渐渐力不从心,只好暗开域场,蛊惑道:“仙师杀了我又能落得什么好,不过是为着那些虚无缥缈的道义。可若能放我一马,自然有实实在在的好处等着。”元横说:“除魔卫道,不问利弊。”九尾笑了,说:“哪怕能让仙师你得道成仙,也不为所动?”贴在窗上符篆被风刮开了一角,元横的剑尖一顿。“你说什么?”“贵峰的第一任峰主,可是在人间留下了一样宝贝,元横仙师就不想参详参详。”寂静的宫室中,杀厉之气逐渐消弭,女人缠缠绵绵的诉说像一条蛇,逐渐绞紧了人的贪婪之心。白衣道人陷入了终身难以摆脱的泥潭。**沈昔全再睁眼是在密道里,她跌在一层尘土中,一动全身都没有力气。穗和说了谎。但好歹没有为难她,还把她送回了密道里。沈昔全的泪已流尽了,此时也没什么力气委屈难过。这也是常事,别人肯冒险是情分,不肯是本分。何况穗和平日待她是极好的,总是护着她,宠着她。现在,她无非是骤失所恃,心里有些空落落罢了。她沿着这条幼时发现的密道慢慢往回走,想起来第一次发现它的时候,自己很高兴,好像突然和穗和有了某种微妙的联系。而今第一次*进来,却是生死存亡。临近出口,一阵兵戈之声顿然作响,沈昔全一怔,随后拼命向前跑去,她想打开暗格,却怎么也按不动那个小小的石钮。她的头上响起父亲的声音:“各位要查尽管查,我女儿一个八岁幼女,难不成会从这重兵把守的府中插翅飞走不成?”那些手持兵刃的官兵平铃乓啷又翻了好一阵子,终于没找到人。沈昔全捂着嘴,原本干涸的眼眶里又蓄满了泪水,她的手撑着冰冷的石壁,上面撒满了家人的热血。沈隽似有所感,慢慢蹲下了身子,冲着空旷无人的厅堂念道:“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不过早走一步,没甚可悲。”他起身套上了枷锁,默默低着头瞥了眼几乎封死的暗格,眸子里还是勾连出许多不舍。沈夫人抓了他的手,于是沈隽收回目光,再没有回看。沈昔全瘫在地下的密道里,久久不能站起。她目光失焦,直至肚子饿得绞痛,才惊觉自己该走了。她倾耳听到上面寂然一片,从底下爬了出来,闻到浓重的血腥味。沈家的三百二十口人,除了姓沈的主家,无一幸免,就地斩杀。偌大的沈府空寂一片,沈昔全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找到那熟悉的狗洞,从后巷钻了出去。天色已近正午,沈昔全走到街上,看到了官府发的告示。沈家下狱,三日后斩首示众。最后三个字狠狠刺在沈昔全眼里,她不可置信地念:“斩首示众,夷…三族?”晌晴的天底下,昭昭正道被肆意践踏脚下,沈昔全终于立不住,她头晕目眩,又知道不能这么倒在大街上,费了好大力气才挪到一家铺子前。从铺子里出来一位白衣道人,看着很有善心,近前来问:“小姑娘,你不舒服?”沈昔全摇摇头,脚步却有千斤重,她朦胧看见清了道人的面目,很清秀,也年轻,隐约听见他的名字。是叫,元横?第45章 京郊宝华寺里,沉香袅袅地在空中吐了几个圈,禅房中的小姑娘尚在昏迷。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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