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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步走出去,及至到了街上,那股愤怒仍使他浑身打颤。这几个月他也算见识不少了,可这世上的事每每刷新他的下限。苏远之找了个墙角抱成一团,骨子里的不争和怯懦在这段时间的磨砺中烟消云散。这世道,不争是真活不下去。平京城里有人为了“王道”而争,在这边垂之地有百姓为了一口吃食在争。他的师尊作为如今的天下共主,也在为了更大的权力和声名而争。那么他呢?应该选择哪一条路?苏远之在光下昏沉了一会,被一阵纷杂踢踏的脚步惊醒。隐宗府门里首阳弟子鱼贯而出,大街上尘土飞扬。远处遥遥几道剑光,沈昔全走了。**周清扬来到洛河镇外,正好遇上一大堆人在地上赶着看热闹。齐照捅了捅她:“九尾阴毒,修为深厚,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到时没人护着你。”周清扬不语。齐照还要再说,忽听得她讲:“上次在骊山,你是怎么发觉它的气息?”“…哎?”齐照手脚无措,慌忙扯出腰间玉壶:“靠它啊,不是跟你说了,这玩意神得很。”周清扬看着那阳光下配饰一样的玉器,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这是小苏十岁那年送你的,没想到竟是个好东西。”两人跟在大军身后,步行着往瘴气谷去了。首阳众人御剑,出了村镇,逐渐进入到层峦叠嶂的荒山之中,山中瘴气厚重,兼有妖兽鬼怪,极是难行。没过多久,大批的修士迫降下来,结队在丛林中穿行。这些人大多都是修为低浅的外门弟子,平日不入文灵院,自然也就不认识周清扬和齐照二人。她们混入人群中,走走停停两日,远远地跟着沈昔全。午夜时分,瘴气弥布到了对面不相识的地步,修士们三五人一堆用明火符点燃了枯枝,聚在一块聊天休息。“两位师姐眼生得很,不知是何时入门?”一个瘦高个的青年边生火边问向周清扬。“没多久…我俩资质甚低,托了关系进来长见识,师兄不认识是正常的。”周清扬含糊道。听她这么说,余下的人也不做纠缠,自顾自吃酒谈笑起来。齐照冷哼一声,担下了废柴之名。这几人都是男子,吃得有几分醺然,便拉着两个少女大吹特吹起来:“两位师妹,你们可不知道,这一年来,宗主八次进宫,那都是我们在跟着。”齐照喝了一口酒,差点喷笑。周清扬却很想知道关于沈昔全的消息,这一年来她与世隔绝,认识的人都绝口不提文灵院。“这么厉害!师兄们快给我讲讲。”那瘦高个张开手臂,吹嘘一通自己,又拍了沈昔全一通马屁,末了叹息说:“只是可惜啊…那恶龙是积年的精怪,宗主到现在仍未将其斩首。”什么精怪…周清扬抬手吃酒。那应龙搞不好是这世间创世时遗留下神兽,如今竟没落至此,是个人都能议论了。“我听说宗主那个弟子对龙血很是亲近,可以在不惊动龙脉的情况下接近龙之本体,难道不是真的?”瘦高个旁边的人问道。“哼,你难道不知?宗主厌弃了她,赶她回首阳了。”周清扬:……“我听说,她虽有这个本事,却执意违拗宗主,不肯动手,搞不好以后宗主首徒的位置就得空出来了。”大家一哄而笑。齐照轻声道:“你看,大家都这么说,可不是我胡诹。”周清扬面无表情地推开她,一杯接一杯吃酒。若是从前,她自然不惧流言,可她们分开日久,人心…也许真的就会变呢?寅时刚过,众人起身,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准备继续走,刚熄了火,前面却糟乱起来。“怎么了?”“你们快看天上!”周清扬坐在冰冷的石头上,仰头看天边骤然如旭日东升,又如烧起了一场经久不熄的山火,半边天被映得通红!由上而下,红的渐变成紫,紫色和暗蓝的天幕交接交融,最后沉入他们头上这深不见底的黑暗当中。“是九尾。”齐照面色沉沉,两人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人群,飞快地向瘴气谷方向奔去。原是半日的路程,她们脚下不停,走了一个时辰,头上红光愈浓,前方影影绰绰出现了首阳庞大的剑阵虚影。高铭阳四处指挥道:“站住!都在各自的位置上站好,谁坚持不住了叫旁边的人顶上。”兽类的嘶吼声回荡在瘴气中,鬼魅从两人身边飘过,被吸引入剑阵中心搅成碎片。一个接一个的首阳弟子灵力枯竭,晕倒了被同门拖下去。周清扬随手抓住一个,急得眼睛发红,问:“宗主呢?!”那人行色匆匆,一回头却见是周清扬,也愣住了,答道:“宗主进了九尾的域场,我们靠近不得,只能在外围将这些低阶妖物拦下。”齐照抽出自己的“炽焰刀”,劈开浓瘴,向着红光中心靠近。她走的艰难,利风如刀,将人的身体刮出道道血痕。周清扬更是一靠近那红色就被压得走不了路。她唤出挽歌,一张光秃秃的金黑弓身嗡鸣长啸,急切地渴望着主人的骨血浇灌。“宗主进去多久了?”那弟子跺脚:“半日前就去了,方才忽然这般情状,真是急死人。”周清扬冷汗涔涔,握着挽歌的手在抖,她还记得当年沈昔全说过的话:“品级不可考,用处不可考。但此物有灵,断尾求生,关键时必能救你一命。”东方的朝阳已经升起,九尾域场的红和朝霞融为一体,活脱脱像是漫天溢散的血色。齐照被凛风一下子掀回周清扬身边,看见她从怀里取出了一把通身漆黑的匕首。“你干什么?!”她瞳孔微张,下意识攥住了周清扬的胳膊。周清扬不做解释,她颤着的手逐渐稳定下来,接着在齐照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对着自己的左腿,又快又稳地刺下去。血液无声,汩汩如同细流般蜿蜒下来。齐照去扶她的身子,却穿透了一道虚影。挽歌的金光和周清扬金色的识海相互交融,终于真正成为了主人骨肉的一部分。那金芒太盛,剑阵中的弟子长老频频回望,不知发生了何事。“希望我能帮上点忙…”齐照只能听见只一句轻飘飘的话,转眼间,金芒沉入红霞,消失不见。第26章 进入九尾的域场,就如同进入一只红皮黑心的鸡蛋,穿透外围的红霞,利风和扰攘都被隔绝。周清扬被挽歌的金光包绕,像一片没有重量的幽灵,最后落到了踏实的黑暗中。她一落地,便见到中央那团不可触及的柔白,像一团丝茧,将她的师尊束缚在内。沈昔全没有声息了。周清扬嘴唇冰凉,僵硬地往前走了几步,唤道:“师尊…”冰冷的黑如有实质,冲刷着周清扬的神识,将她往无限的幻境中拖。这里本该是九尾的绝对领域,师尊没有挽歌护身,此时是否已然迷失…到底该怎么做?中间那团莹莹光内,沈昔全的皮肤近乎透明的白,加之她身穿白衣,整个人好似要羽化登仙。与之相反的,是她的神识。黑色的尘埃肆意旋飞,沈容已经分裂出的神识重新归入识海,两道同源而相离的神魂被挤压着、强/迫着重新合拢。沈昔全知道,这不是九尾的本事,她在无限颠倒的现实与梦幻中穿行,却醍醐灌顶。有一张巨大而沉伏多年的网,不知何时,已经将她们所有人,全部网罗在内。但这片刻清明转瞬即逝,她以“沈昔全”的心智,窥探着另一个神奇的世界。从一个婴儿呱呱坠地,到抽条长高,成为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家人给她取名叫做“沈容”,她父母双全,家世显赫,理所当然地长成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时时趾高气昂的大小姐。但她也有不快乐的时候,比如她很想出家门,想骑高头大马,更想要踏遍碧水青山,采尽夏花冬雪。尽管父母教导她要端庄识礼,用心地教她琴棋书画,奈何她本人天性上有一股子怠惰,什么东西都是学两日就放下。不过家人很少怪她,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美好安静得如同画卷一般。“沈容”有时候自己会坐在院子里,晒着秋日的暖阳,在落木梧桐下,幻想着有一日,有位同自己一般年纪的女孩,穿着黑衣,不修边幅,骑着一匹黑色健壮的大马,冲她伸出手来,说:“走!我带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多广阔。”然后两人风餐露宿、江湖浪迹。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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