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教授提醒了句,尽量不要让自己沉迷在幻觉中,这会加重病情,把药品和药的剂量都做了调整,又给谢轻意开了一个月的药,告诉她,如果病情没有异常,就过一个月再来,要是发现哪里不太对,及时来看。谢轻意又在家待了两天,确定自己的状态还行,病情和心情都没有什么起伏波动,又跑到城外的玉泉观找葛不缺下棋喝茶,顺便住几天。葛不缺自从弄了个苏城道教协会会长当,又有擅长看风水命理的名声在外,身份地位水涨船高,每天奉上重金厚礼想要拜访他的人络绎不绝,葛不缺的谱摆得贼大,见都不见。用葛不缺的话说,不三不四的人见来干嘛,拉低水准,坏我名声。谢轻意笑笑,然后又想起专跟不三不四人玩的施言。泡酒吧混夜场通宵达旦,整个就是白天谈生意,晚上醉生梦死,还夜夜都有陈铭、夏乐乐、郑庆、陆谅他们几个,宋秋叶也经常在,那叫一个热闹。山上清静,谢轻意原本打算住上两三天的,结果一住就是小半个月,转眼间到了七月底。管家打电话来告诉她,文兰回来了。谢轻意下山回家。文兰的院子还在装修,管家另外收拾了一个院子出来给她暂住。她的那些东西之前全让谢轻意给扔了,有一些追回来了。追回来的那些东西都不知道过了多少人的手,不可能再拿去给她用,谢轻意让管家全部给置办了新的。谢轻意去到文兰暂住的小院,文兰正吹干头发从浴室出来。有一阵子没见,人又黑了好多,也瘦了很多。虽然刚洗了澡,仍掩不住满身风尘仆仆的气息和疲惫感。谢轻意很是随意地在单人沙发上坐下,说:“您这看起来挺劳累的啊。”文兰叹口气,刚想说“你爸”,话到嘴边,咽回去,改口成:“谢承佑那案子……柴龙二十多年前沾了人命,是谢承佑替他摆平的,跑路的钱也是谢承佑给的。柴龙背后的大金主就是谢承佑。”谢轻意问:“谢承佑还出得来吗?”文兰说:“得看怎么判,不过他的情况……够呛。”多年夫妻,眼看着他走到这一步,心情五味陈杂。她说:“哦,对了,你说的那些钱财,我给挖出来了,找人办事用了一些,剩下的给你拉回来了。”她又特意提了句:“这批东西跟谢承佑的案子没关系。”谢轻意的态度很无所谓:“我不缺这些,你留着用吧,拿去跟大家分了也行,只要不落在谢承佑手里,什么都好说。”文兰说她:“财大气粗啊。”谢轻意说:“那是。”文兰瞧见她那得意劲儿,乐了,随即发现这是她们母女像是第一次这么没有疏离感地平静谈话。原来没有竖起浑身刺的谢轻意是这样子的,跟她想象中没有养坏长得好好的女儿有些像,但又不一样。她想象中的女儿娇滴滴的会撒娇,可没谢轻意这么能耐。谢承佑在过年前还风风光光,这才半年光景,就连根都被掘了。傍晚,母女俩坐在一桌,有点别扭,有点不太习惯,但还算平静地用过饭菜。实在是文兰见习惯了谢轻意冷脸不爱搭理他们两口子的模样,突然间见到心平气和还给她介绍菜式的谢轻意,是真有点受宠若惊,还有一点点手足无措。然后,她又发现,原来有个孩子是这样子的。对谢轻意愈发愧疚,却知道有些伤害是永远都无法弥补的。她甚至没敢问谢轻意的病情怎么样,也没敢去问谢轻意最近过得怎么样,因为不了解,不知道会不会说错话又刺激到她,因此,显得有点沉默。母女俩其实没什么话说,吃完晚饭,一起默默地散了个步,到茶厅喝了会儿茶,谢轻意便想回去休息了。文兰迟疑了一下,说:“我……我要过两个月才能休年假。这次是案子办完,抽空过来给你送东西,明天就得回部队。你……你看看车里拉回来的那些要怎么安排。”谢轻意听到文兰明天就要走,长长地暗松口气。相处不来,应酬得好累啊。她点点头,当即起身去看文兰拉回来的东西。她想着文兰开辆越野车放后备箱就把东西拉回来了,哪想到装有古董黄金的车子居然没有停在家里,而是停在路边的停车位,开的也不是越野车,而是厢式小货车。小货车打开,里面是好几个物流箱子。保镖们把物流箱子搬到主院后,谢轻意又让何耀和吕花花、庄宜他们帮着拆箱。木头箱子里面装的是铝合金箱子,有大有小。小箱子就是手提箱大小,里面装的不是黄金就是美元,还有一批名表,还有一些珠宝首饰。这些东西,谢轻意都给文兰留着了。靠里的几口箱子,打开后,里面有包装得严严实实的玉器,还有成堆的古钱币、做工精美烙有文字的铜镜、铜器、金玉器物等,各朝各代的名贵首饰也特别多。谢轻意极意外,问:“这么多?”这些显然不是爷爷给谢承佑的,也就是说,他这些年,另外还有发财门路。不过谢承佑能是柴龙的大金主,再有这些东西也就不意外了。文兰说:“分成五个地方藏的,很是动用了些手段才把他的嘴撬开。”谢轻意把那些不好交易出手的东西都留下了。这些东西是真可以留着传家的,但拿出去,不管是送人还是买卖都违法了。其余的,她都给了文兰。文兰惊了,叫道:“你……你是真大方。”谢轻意说:“放心,我送给你的孝敬不算行贿,天王老子来了,你都有理。”文兰叹了句:“折腾个啥。”有谢轻意这么个孩子,谢承佑不用折腾,也不会缺了少了他什么,倒是瞎折腾一通,落个两败俱伤。谢轻意把东西都分拣完,问文兰:“妈,你确定谢承佑的根都掘干净了?这要是有漏网之鱼……”说不定哪天就蹦出来真给她来一刀。文兰点头,说:“打了好几个小团伙,魏林刚出来就又进去了,这里好多东西都是魏林给他弄的,另外还有些小喽啰,一并扫了。”谢轻意的心下一动,问:“魏林进去的消息,还没传开吧?”文兰说:“前天在海关把他扣下的。谢承佑这事传出去影响不好,不会公开的。”谢轻意当即让何耀他们帮文兰把东西重新打包好,她留下的那份抬到书房,她则回屋,打开电脑,火速调派人手过去捞肉吃。魏林的生意做得挺大的,如今他倒了,随便撕几块下来都是赚,还不是小赚。这跟捡钱没太大区别。当然,全吞是不可能的,会噎死。这么大块肉掉下来,上去抢的饿狼只会多不会少,适当就成。76第76章 谢轻意知道魏林跟谢承佑的交情好,私下里多多少少会有点往来,魏林的产业能做到这么大,谢承佑肯定有出力帮扶一下的,要不然,魏林也不会连翻墙进来逮她的事都肯干,却没想到他俩的牵扯会有这么深,背地里会有那么多事。在此之前,她想着魏林进去蹲半年看守所出来,外面还有魏浩顶着,产业是稳的,压根儿没有动手的打算,自然也没有什么布置安排。临时派人过去抢肉,不清楚情况的话,很容易踩到雷。以她现在的身家,钱可以少赚或不赚,稳是必须的,所以亲自坐镇后方,先迅速摸查情况,再看机会下手。有机会看准了就叼一口,没机会绝不勉强。因为要盯魏林产业的事,谢轻意一直忙到八月中旬,才把事情都安排妥当,剩下的就是让过去的人慢慢整了,她再抽空盯盯进度以及看有没有变化,再作调整安排。她闲下来,歇了两天,又去找卢教授复诊。幻觉只剩下睡前讲故事的小精灵,视力还是有隔着层超清玻璃的感觉,但不影响。至于心情好不好?大多时候只能算是平静,没有开心也没有不开心,这对谢轻意来说已经极难得了。谢轻意刚从医院回到家,就接到施惠心的电话。施惠心的声音全是急切:“轻意,言言被抓了,刚才在公司被警察带走了。”谢轻意立即想到陆谅的事收网了。她问:“有说什么事吗?”施惠心说:“不知道啊,是警察直接去到施言的办公室,然后就把人拷走了。”谢轻意并不想管施言的事,但施惠心却是不能不管的。毕竟要不是当年施惠心的父亲舍命救了她爷爷,她连来到世上的机会都没有。施叔公死前托孤给老先生,结果施惠心让谢承安给祸害了一辈子,老先生的心里一直有愧。谢轻意说:“我打听一下,待会儿给您回电话。”施惠心说:“好好好,麻烦你了。”谢轻意“嗯”了声,挂了电话。她不愿让人把陆谅的事跟她扯上联系,自然不会直接打齐队长的电话,而是通知律师去公安局了解情况。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