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言是第一个来探视的,告诉她:“今天爷爷出殡。爷爷在家停灵一天,便送到了殡仪馆,后面的事情由大伯、二伯在操持。”谢轻意神情漠然地扫了眼施言,伤口疼,没精神,不想说话。施言拎了一堆水果和各种吃食过来。她撕了包鱼片,边吃边问:“王定坤到底在哪?我的人,还有谢承安的人找了他三天,都没找到。”谢轻意没搭理她,只用眼角余光扫了眼桌子上放的果篮和旁边的零食大礼包。啧,探望做过肠道大手术吃不了饭的人,带零食。谢轻意默默地送了两个骂人的脏字给施言。施言把鱼片递到谢轻意面前,问:“要来点吗?”谢轻意冷冷地睨了眼施言:贱不贱?施言的眉头一挑,“哦,忘了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她放下鱼片,换了包夏威夷果。谢轻意对零食没兴趣,亦没有半点胃口,只觉施言的行为幼稚且无聊。她闭上眼睛睡觉,心头烦躁,睡不着。有人来到病房外,让保镖拦住了:“谢先生,老板吩咐了,不见你们。”紧跟着,门口就传来了动手的声音。谢七先生和文兰女士的随从上前拦住保镖,双方动起手来,谢七先生趁机打开房门,跟文兰女士进入病房。护士大声喊:“医院不能打架——”谢轻意喊了声:“住手。”说话一大声,肚皮起伏大,扯到伤口,又是一阵疼。疼痛感刺激着神经,有点难受,又有种另类刺激,不讨厌这种感觉,反而有种拿针去戳濒死的鱼,戳一下,鱼往前蹿一下,有点濒死前蹦达、还活着的感觉。施言从床边的椅子上起身,麻利地给二位让开位置,顺便瞄了眼外面的战况。谢轻意的四个保镖,跟谢七先生、文兰女士各带来的两个随从交手,居然能不落下风,是有点真本事的。谢七先生坐下后,问谢轻意:“那些事,为什么不跟我们说?”文兰在床边坐下,拿出哄小朋友的语气说:“轻意,以后有什么事要跟爸爸妈妈讲,不能什么事都憋在肚子里自己委屈。”大概是没这么哄过人,说起话来别别扭扭的。谢轻意强压住心头的不适,抬眼看向他俩,问:“放过彼此,不好吗?”文兰女士的声音放得更软更柔:“轻意,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不该听别人讲什么就信什么,相信我们,以后都不会了,好不好?”施言在旁边直挑眉:早干嘛去了?她敢说,谢轻意绝对没这么好哄。谢轻意不想搭理他俩,更不想看他俩在这里上演为人父母的嘴脸,怪恶心人的。有道是,来也不往非礼也,不能只有她受罪不是?谢轻意面无表情地拿过放在床边的手机,打字飞快,发了条所有人可见的朋友圈:“纯血傻逼夫妻,为帮大哥抢遗产逼杀亲生女儿,又跑来医院一边上演保镖随从4V4大战,一边表演父慈母爱。刚出ICU,气都没喘一口,狗逼夫妻就上门来祸害人,唯恐我死不成。想爆炸,艹!”她面无表情地把手机递给谢七先生。7第7章 谢七先生看到谢轻意刚发的朋友圈,脸色当场就绿了,随即铁青,然后阴沉得可怕。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谢轻意,只觉陌生至极,活像第一天认识她。文兰瞧见丈夫的脸色不对,拿过谢轻意的手机,看完倒抽口气,难以置信地叫道:“轻意!”谢轻意拿回自己的手机揣进被子里,又指了指门口:“慢走,不送。”谢七先生额头上的筋都鼓了起来,突突直跳。文兰赶紧伸手拉住谢七先生的胳膊往外拽,道:“孩子还伤着,别动手。”动手?谢轻意又想起在书房挨的那一巴掌。这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挨打。她抬起头看向夫妻俩,倏然笑了。向来顶着冷漠脸的人,在剑拔弩张吵的时候,突然轻笑出声,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轻妩起来,仿佛变了个人,瞬间把神经病气质拉满。谢轻意目光盈盈的看着他俩,说:“请问二位,老年失独套餐、家破人亡套餐、法治新闻套餐、社会新闻套餐,你们想要哪个?甭客气,直接点,包满足。”谢七先生上下打量谢轻意,问:“所以,你这是在拿自己威胁我们?”谢轻意的眉头一挑,道:“对呀。我就是在威胁你们。谁叫我有这本钱呢?我要是哪天一个不高兴,从车库里开辆小千万的豪车,找一辆交警的直接怼上去,来点嚣张发言,大声嚷嚷把你俩的单位职位报出来,再给自己买个高位热搜,请问二位如何应对?”她满眼看好戏地盯着盛怒的谢七先生,脸上的表情带着挑衅、轻蔑,还有点疯,且自信满满:我一个光脚板的,怕你们两个吃公家饭的!施言心说:“确诊了,谢轻意是真有点精神病在身上。”谢七先生气得半天说不出话,又真没法把她从病床上拖下来打一顿,最后只能强忍怒气,伸出手指点点谢轻意,表示以后再收拾她,转身出了病房。文兰女士想说点什么,瞧见谢轻意大受刺激的模样,最终只说出句:“你好好养伤,我们改天来看你。”谢轻意在他俩转身的瞬间,表情瞬间恢复毫无表情的漠然,朝门口喊了声:“阿辉、耀光,进来!”两个保镖快步进屋,在病床前恭敬站好,低声问:“老板,你有什么吩咐?”谢轻意说:“找到那两口子坐的车,赶在他俩上车前把车砸了,砸到开不了的程度。”阿辉有点犹豫,道:“老板,犯法的事,咱可不可以不干?”谢轻意说:“他俩回来奔丧,坐的是我的车。我让自己的保镖砸自己的车,犯什么法?”阿辉和耀光齐齐声应:“好勒。”两人迅速出了病房,联系设备中心,查车辆定位。他们老板的车全部装有定位器,一找一个准。谢轻意又打电话给保镖队长,让他把家里所有的车都送去保养,再让保镖用他们自己的身份证去租车公司租几辆豪车停到车库。要是这两口子坐他们租来的车出门,直接报警,车被偷了。她又发消息给秘书,让秘书按照她的要求写封实名举报信过来,之后到书房抽屉底下找U盘,拿到医院来找她。过了不到半个小时,秘书拿着U盘和打印好的举报信来到病房。谢轻意看过举报信,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上手指印,在检查过U盘无误后,给举报信拍照留证,要是税务局不处理谢承平,她连税务局的一起咬。她将东西交给秘书,吩咐道:“赶在下班前,送去税务局,交到局长那里,我实名举报我二伯偷税漏税,这是证据。”秘书将举报信和U盘一起装进信封收好,应道:“好,我这就去。”她又说:“老板,您保重,我们大家都靠着您吃饭呢。您长命百岁,大富大贵。”谢轻意没好气地扫她一眼。秘书塞了两颗糖在谢轻意的手里:“知道您吃不了东西,可以含嘴里甜甜嘴。”就没那么苦了。谢轻意挥挥手,打发走了秘书。身上的冷意淡了些许。她没吃秘书给的糖,而是顺手放在床头柜上,又将目光落到旁边看了半天热闹的施言身上。她说道:“想要王定坤的下落,自己找。”施言扁嘴,装出一副委屈模样:“这不,三天了,还没找到嘛。您再给指点指点?”谢轻意呵了声,心说:“找个人而已,有那么难吗。”她从手机邮箱里调出谢海偷卖公司材料、以及原材料采购以次充好的证据,发给施言,说:“看在你蹲在这里半天的份上,送你点东西。”谢海,谢承伯的私生子之一,之前在采购部做主管。施言掏出手机,查看邮件,挑挑眉,道:“你这是想借我手报复谢承安吧。”谢轻意说:“金额巨大,够得上经济罪了。”钝刀子割肉才够疼,慢慢来,来日方长,不然多没意思。施言又坐到谢轻意的旁边,好奇地打量着她,问:“你没挂个精神科看看?”谢轻意心说:“你不也没挂?”她干完这些事,心情更不好了。互相伤害,何必呢?谢轻意靠在枕头上,闭目养神。伤口疼,好暴躁,不想说话。施言仔细看完邮件内容,转给自己新挖来的副总,让她报警。她发完邮件,又点开微信回了几条信息,看到提示有谢轻意的未读朋友圈消息。谢轻意会发朋友圈?她加了谢轻意好友八年,一条朋友圈都没见过。这回躺在病床上,突然发起朋友圈来了?施言点开谢轻意的朋友圈,看得刚发不久的内容,愣了好几秒时间,才抬起头看向谢轻意,叹了句:“牛逼。”难怪谢老七会是那副模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