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消停一点乖乖待着,等我回来检查你的课业。”谢闲话里满是不容置喙的意思,“有什么问题可以去问先生,不要乱跑,注意安全。”谢怜一听自家长姐的语气,就知道这事儿肯定没戏了,只好闷闷地应了一声,“哦。”“嗯。”谢闲缓缓应了一声,小丫头还是挺乖的,虽然有些小机灵,但并非出格的,在这一点上就和谢闲很不一样,当然,也多亏不一样,不然就有得谢闲头疼了。“那长姐,母亲的信中可有说什么吗?”谢怜也不纠结去不了这件事了,反正她就算去也一窍不通。没错,密夫人从王城递来了信,却不是写给自己女儿的,而是写给谢闲的,除了象征性地问了一句谢怜的近况之外,通篇都在写一些王城的趣事,像是要谢闲转述给自己女儿逗趣的,但其中分明藏了些什么,因为她暗示谢闲要考校谢怜一本特定的书。剩下的值得注意的点,便是信中明晃晃地写了谢麟被囚,其母遭贬的事情。按理来说,前面写得隐晦,明显是在防备信被人看去,当然,以西玄王的性格,看是肯定要看的,那么,这信能顺利送到谢闲这里,某种意义上,也侧面说明了一些事。谢闲冲着谢怜轻笑,“当然是关心一下你啊。”谢怜努努嘴,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只是嘟囔道:“我有长姐,能有什么事嘛,明明是母亲在王城更让人担心吧……”谢闲没吭声,只是抬手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过了片刻后,才问:“你从王城出发的行李中,可有一本书册?”谢怜仔细回忆了一下,才从犄角旮旯的记忆里找出了一本《诗经》,随即点了点头,“嗯,有的,是一本《诗经》,之前我还以为是母亲装错了呢。”“你看过吗?你母亲可是特意提了要考校的。”谢闲笑着道。谢怜点点头,她倒是看过了,只是考校什么的要不就算了吧……此《诗经》非彼《诗经》,内容大不一样,当然依然是一部诗歌总集。据说在开国之君建国之前,采诗官代神明行走世间,为天下众生记史颂歌,《诗经》便是由此而来。谢闲看着小丫头的表情,轻弹了下她的脑门,“把书拿来让我看看。”谢怜的脸慢慢垮了,简直欲哭无泪,为什么长姐走都快走了,她又收到一份考核啊?“不考你,快去拿。”谢闲好笑地轻声说。谢怜脸上瞬间挂上了笑容,乐呵呵地就跑去拿书了,很难说这小丫头挂脸是不是在装模作样。谢闲从小丫头那里拿到那本书,便坐上了前往毗邻关的马车。同行的叶开云在马车外骑马前进,表情颇有几分拘谨。主要是马车前后负责护送的那队亲卫看起来浑身煞气,显然不大好惹的样子,她虽然是在马车旁边,但莫名还是有种兔子进了狼窝的不适感。说起来,这位翁主殿下可是西玄王的嫡长女,亲卫队这样好似挺正常的?可那个翁主府未免有点破,甚至有些配不上这位的身份。故陵这种地方,若真是宠女儿,想必也不会把人送过来吧?虽然说是体恤百姓彰显王族与民同甘共苦,但都是千年的狐狸,谁还不知道谁啊。莫非,西玄王对这位翁主殿下真不怎么样?那亲卫队的精神面貌就又十分值得商榷了。想不明白,当真想不明白。叶开云皱着眉头胡思乱想,又想起与这位殿下有关的各种传闻,再想想自己对这位殿下所作所为的了解,越发觉得这位殿下实在有趣。就在这个时候,叶开云突然听到了一道冷淡中带着几分懒倦的声音,“叶待诏。”叶开云心头一凛,赶忙看向声音的来源处,就见马车的车窗帘被掀起,露出一张无瑕如玉的面容,眉目颇有些寡淡,视线微凝时却尽显风流。“殿下。”叶开云下意识垂下眉眼,道。谢闲看她两眼,漫不经心地开口:“你应当知晓,这次去了,便不可能轻易让你离开,对吧?”叶开云从这句没什么起伏的话中察觉到了一丝彻骨的寒意,莫非,是她的身份被殿下知晓了?她不是有意隐瞒,只是一直都没机会见到殿下。“下官知道的,殿下。”“那便好。”谢闲随口淡声说了一句,便放下了车窗帘。叶开云心中忐忑,认真想来,若是有什么事让殿下说出了这种话,那必然就是她不是西玄人吧?!万一被当成细作……不,不会的,她没有意图更没有手段,况且,只要不是被困在牢房里,都还有余地。她对南岭可没有什么归属。叶开云想着,忍不住皱了皱眉,甚至非常厌恶。马车里,谢闲翻开从小丫头那里拿到的那本《诗经》,刚看到第一页,便视线骤沉。这本书上的字迹,是她母亲的。哦,兴许当初母亲教密夫人写字时用的就是这本书。但密夫人这是什么意思?谢闲眸光有些冷,但顿了片刻,其中的冷意渐消,总不至于是借此威胁她。是想说明她此举是因为母亲?紧接着,谢闲在那本书里发现了一张有着镂空方格的纸,大小恰好与信纸相当。竟是在出发前便已经做好了准备。略想了想,谢闲便将那张空白有镂空的纸覆在了密夫人送来的信上,镂空的部分露出来的字组成了一句话。“霜尽雪消,青云驾临,身家性命皆系于此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