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有的。”老者应道,看向一旁的掌柜,对她道,“应丫头,带这姑娘去里面绘图。”掌柜笑吟吟地应了一声,再看向谢闲的时候,眼里又多了几分思忖的意思,“几位客人跟我来。”谢闲自然不会拒绝,顾青沅面色寡淡,谢怜则好奇地盯着院中的那些木质家具和摆件,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进入屋内,谢闲没有多言,直接执笔开始在素白的纸张上勾勒着什么。在她画着什么的时候,其她人自然不会死盯着她,与其好奇她究竟要画什么,不如耐着性子等个一时半刻,答案自然就揭晓了。顾青沅盯着房中那一株瘦弱干瘪的绿植出神,谢怜则跑去院子里继续盯着那些木质摆件瞧,相较于那些实用性更强的家具,小丫头当然更喜欢美观性占上风的东西。与此同时,掌柜就倚在门边,有时看看屋内正在提笔画着什么的谢闲,大多时候目光都落在院中的老者身上。老者又拿起了刚刚放下的刨子,竟是连这么片刻都不肯停下忙碌。谢怜细细看过了那些摆件,又蹲在旁边去看老者干活儿,她的眼里纯然稚嫩,浑然不觉自己蹲这儿的姿态有失王室体面。谢怜看了会儿,又开始提问。老者很是耐心,看向她的眼神格外慈爱。通过这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谢怜知晓这位老者叫吴业,而掌柜的叫应红玉。谢怜好奇二人的关系,没等老者回答,便听应红玉开了口,“这是我家老头儿,百年之后我可是要守孝服丧的。”谢怜闻言忙将看向应红玉的目光收回来,又看向吴老,吴老笑了笑,转过头看着应红玉笑骂道:“你这丫头,可别咒我,老头子身子骨硬朗着呢。”“我哪儿咒你了,百年之后我都能陪你过奈何桥了。”应红玉回道。吴老好笑地摇摇头,“行,行,我说不过你,就你牙尖嘴利。”应红玉挑眉,“你早知道我什么德性了。”闻言吴老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光沉了沉,双唇动了动,到底没说什么,只是无声轻叹,转过头继续手上的活计。谢怜被这两人一人一句搞得很是困惑,毕竟这两位并非同姓,年龄差得也不小,不像父女,言谈间却自有亲情流淌。她搞不清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也清楚别人的私事不应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刨根问底,硬是忍着没问。谢怜有些羡慕,她从没在父王身上感觉到过父女亲情,虽说母亲也没亏待过她。小丫头那点儿微妙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在谢闲走出来之后便消失得没影了,甚至转变为了一种雀跃,她现在除了母亲还有长姐了,开心。谢闲将画好的图样交给了吴老,一转头就对上了谢怜亮晶晶的眼睛,不由失笑,“什么事情这么开心?”“没,就是觉得爷爷真厉害。”谢怜说。谢闲莞尔,“喜欢?拜托爷爷给你做一个吧?想要什么?”“唔……”谢怜显而易见地陷入了纠结。谢闲也没催她做决定,看向正盯着那张纸皱眉的吴老,“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我能问问,这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吗?”吴老试探性地开口。第31章 “汲水灌溉。”谢闲很是随意地回道。吴老捧着那张水车的图样, 看了半晌,眼睛发亮,“天才, 真是天才的设计, 我能见见那位设计出这个结构的工匠吗?”“恐怕不能,我甚至不知道那人的姓名, 这份图样也是偶然得到的。”谢闲用颇为遗憾的语气回复这个老人, 微顿了一下,又用一种极轻极淡的声音接着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见见。”水车的发明者是谁好似还没有定论, 毕竟水车的动力也是多样的,人力(脚踏)畜力水力自动, 就连样式也是多样的, 总之基本可以归结为劳动人民的智慧,谢闲画的图样是龙骨水车,她有意借此解决故陵涧水沿线的农田灌溉问题,让这条河流能够福泽更广阔的地方。当然,在河流枯水期的时候,水槽就可以脱离引水的功能变为蓄水, 一定程度上缓解干旱造成的一系列的问题。不过, 即便如此,故陵北部的干旱问题依然得不到很好的解决,涧水毕竟在南部,远水解不了近渴, 谢闲现在可没有能耐在故陵修一条运河, 甚至是开展类似南水北调这样的大工程, 且不说究竟是不是一个合时宜的方案,就以故陵目前的情况,她要做这样的事情就和滥征徭役差不多了。劳动力短缺一直是悬在故陵头顶的一个大问题。至于故陵北部的用水,谢闲还需要再好好想想,她的脑子里模模糊糊有一些关于坎儿井的印象,应当是有用的,但具体的记不真切了,只能等回到故陵城之后再试着找找凿井的匠人看能不能想起点儿什么,然后再做打算。吴老对谢闲的说法也表示非常遗憾,不过他很快就将注意力放到了水车本身上,因为思考的深入,让他甚至忘记了自家院子里还站着几个客人。吴老脚步匆匆地返回屋内,拿起纸笔对着谢闲画好的那张图样开始拆解。他正试图研究清楚每一个部件在这架水车上的用途,而非简简单单的复刻,当然,倘若不知道其中的原理,恐怕也未必能够复刻成功就是了。谢闲对此很满意,事实上她也只是凭记忆画出了个大概的样子,说不定就会少几个关键的零部件,这些还需要吴老看过之后再做改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