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四方国不再,天子的龙椅上换了人,恰如谢闲写好的剧本,而在剧本的末尾,谢闲会写下这么一句话。“山河无量,由我始。”这句话也正是谢闲遗书中的内容。如今再认真想来,谢闲实在是一个足够恶劣的人,张狂又傲慢,和她那个掌控欲十足的老爹简直是一脉相承,甚至还多了几分睚眦必报的狠辣,毕竟细细算下来,她可从没正经吃过什么亏。即便死了一回,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顾青沅夜里没有睡好,醒得更是早,谢闲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侧已经没人了。等她走出房门的时候,就看见顾青沅正提笔画着什么,一只手拢着衣袖,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墨发披散在身后,晨光熹微里,显得不太真实。“先生在画什么?”谢闲便走过去边问。顾青沅并未回头,只是淡声回道:“红枫。”谢闲看到了画纸上那片灼目的红,若有所思,“美则美矣,却是为何?”“用来安置一个人。”顾青沅语调悠悠。谢闲皱眉,“什么人?”“死人。”顾青沅放下手中的笔,转眸看向谢闲,幽幽吐出两个字。“哦。”谢闲仍旧不太爽,睨了那张纸一眼,接着没好气地开口道,“死了便死了,不消失得干干净净就有些不太礼貌了,阴魂不散的,想着夺舍么?”顾青沅盯着谢闲,没忍住轻扬了扬嘴角。倒也是不必这么说自己。“这个死人有多难忘,说来我听听?”谢闲凉凉地继续道,瞥见顾青沅嘴角的弧度,心情愈发烦躁,说话也不怎么客气。顾青沅收了画,没吭声。就还确实挺难忘的。见顾青沅不说话,谢闲直接气得脸都绿了,和她躺一张床上醒了想一个死人?真是出息!……不对,那个死人也和她躺过一张床?!谢闲又瞥了眼顾青沅手里的画,“扔了吧,看着碍眼。”顾青沅顿住脚步,回身,抬手在谢闲脑门上弹了一下,出言轻斥,“不成体统。”谢闲气笑了,她现在已经比不过一个死人了?别让她知道这个死人是谁,坟都给她刨了!第21章 一早起来就被气炸毛的谢闲眼下有种在无差别攻击的感觉, 路过的狗都得被踹一脚,由于她在意得实在过于明显了,顾青沅颇觉好笑, 便只是盯着她瞧, 眉眼清隽。谢闲轻飘飘瞥了她一眼,微微偏了偏头, “先生在笑么?”“嗯。”顾青沅又轻又淡地应了一声, 唇边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没等谢闲再说什么,便伸出手拽住谢闲的手腕拉过来,而后将卷起的画放进她手里, 接着开口道,“你自行处理吧。”谢闲垂眸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画, 拿在左手, 顾青沅刚一松开她的手腕,她便反手扣住了顾青沅的,视线落在顾青沅的眉眼时显得格外幽深,在顾青沅神情微顿,缓缓抬眼看向她时,却又将人松开了, 晃晃手中的画, 嗓音带了笑,“确定?”顾青沅不动声色地捏了捏被谢闲扣过的腕骨,仿佛在思量些什么,面色仍是淡淡, “有何不妥么?”“没有不妥。”谢闲盯着她扬了扬嘴角, 将手中的画卷展开, 睨了其中灼然的艳色,而后慢条斯理地开口:“既然如此,那就把它挂在正厅,什么时候你看到它只会想起我,什么时候再将它还我吧。”顾青沅似笑非笑地看她,略顿了顿,而后道:“好啊。”“那么我就先告辞了。”谢闲浅笑着一颔首,直接转身走到正厅去将画挂在了显眼处,末了还一脸不满地睨了一眼,轻嗤了一声,嘀咕道,“辟邪应该挺好用的。”顾青沅跟在谢闲身后看完了全程,在谢闲踏出府邸的门之后,哂笑着低声道:“挑三嫌四、贫嘴滑舌的。”而走出顾青沅宅子的谢闲径直往翁主府而去,刚一踏进翁主府的大门,就看到不远处亭中坐着的谢怜朝她跑了过来,然后盯着她一脸严肃地说道:“长姐,夜不归宿!”“所以呢?”谢闲挑眉,一脸坦然地开口。“所以……”谢怜皱着小脸十分纠结,好半天,才抬眸看了谢闲一眼,“长姐心想事成了吗?”谢闲睨她一眼,抬手便弹了下她的脑门,“我想什么了?”“想女人。”谢怜揉着额头,大言不惭。谢闲直接气笑了,“谢怜,我是不是应该好好过问一下你平日里都在看些什么?”“不必不必,多谢长姐关心,我先走了。”谢怜一脸无辜,快速把话说完,然后就一溜烟跑了。在初步确认互不干涉条约之后,谢闲嗤笑一声,这臭丫头,最近越发放肆了,没大没小的,明风成日里都在给她灌输些什么东西?谢闲刚走进书房,就把明风叫来了,言及往后每周要增加对谢怜的功课考校,让她去通知谢怜。明风缓缓眨了眨眼睛,然后幽幽地开口:“可是殿下是不是忘了,压根就没有人教小殿下功课。”“还需要人教的?”谢闲皱眉。明风诡异地沉默了两秒,突然想起她家殿下幼时基本上都是在时不时的禁闭当中度过的,功课什么的都是自己学的,属于是让少傅格外头疼又无可奈何的那种小孩儿。“要的,殿下。”“让她自己先学着。”谢闲轻啧了一声,说道,仿佛很是嫌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