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谢麟的面色不断变换,西玄王最后一点耐心也被彻底消磨殆尽,当即皱着眉头冷声道:“够了!谢闲,放下手中的剑,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我尚有一个苦恼,想来王弟应当能为我解惑。”谢闲满脸遗憾地收回手中的剑,回眸示意殿外的随从,“拿上来吧。”紧接着,便有一堆侍者鱼贯而入,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块差不多的小石碑。在场的所有人望着这些差不多的石碑都不同程度地表现出了震惊,什么情况?!“正如父王看到的那样,哪一块是真的,哪一块是假的,我实在分不清了。”谢闲颇为苦恼地说道,说着,她又看向谢麟,“王弟对这石碑如此了解,想必能分辨得出来吧?”西玄王看着谢闲那张一本正经的脸,憋不住笑了,“好了,此事到此为止,孤还没有老糊涂,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一块石碑而已,他说哪块是真的,哪块就是真的。谢闲这丫头,脑子确实活泛,就是太过顽劣,不服管教,实在恼人。谢麟盯着展露笑容的父王,此刻还有些懵。“谢麟,禁足一月。”西玄王沉声道。谢麟没有反应,一旁的妇人赶紧出声提醒,“麟儿,还不谢恩?”“谢父王。”谢麟回过神,连忙道。“至于这丫头……”西玄王说着,将视线移向了一旁坐着的妇人,“就如你所说,去封地吧。”妇人,也就是魏夫人的面色一变,这话在这儿这么一说,她在谢闲这里辛苦维持的形象算是彻底破灭了。虽说谢闲也没信过就是了。“多谢父王。”谢闲这次的笑多少有了点真心,可以,不枉她费这么大劲唱这出戏。西玄王一看谢闲就头疼,顿了顿,接着瞥了谢麟一眼,道:“你们母子俩先下去吧。”“是。”魏夫人顺从地起身,用眼神示意谢麟跟上。谢闲的封地这事儿,说来也挺草率的。之前谢闲见西玄王一次提一次要封地的事,西玄王显然是不肯让她走的,开府已经是最大让步了,但谢闲一次次提及,让他恼了,索性就圈了块贫瘠苦寒的不毛之地,想让谢闲闭嘴,没想到这封地谢闲还真要了,这下苦恼的人成了西玄王,他的嫡女,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吃苦?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将错就错了。要说起谢闲和西玄王的亲疏远近问题,其实比较复杂。要说多亲厚,那是看不起谢闲的纨绔程度,也看不起西玄王的冷情程度。但要说多差,也不至于,毕竟谢闲能纨绔到这个程度,和西玄王的纵容脱不开关系,到底是嫡出的长女,也有先王后的情分在。总而言之,这对父女算得上互相看不顺眼,但某些时候,也不排除存在共同利益可以一直对外的情况。——另外一边,魏夫人面色微沉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问:“那个元青是怎么回事?”“我……”谢麟支支吾吾地不肯开口,只觉得脸上烧得慌。从头到尾,那个自称教书先生的人只和他见过两面,说过三句话,还没和她的侍从说的话多,不过是些寻常的寒暄。细究起来,她也不过是一个对石刻好奇的教书先生,从一片泥泞中蹚过,身上依旧不染纤尘。——“我听闻赋央城有座庙宇,其中有初代西玄王的石刻真迹,似乎颇有分量。”——“此等关乎国祚之物,若是有人将其毁了,又要平白惹出事端了。”——“碎成那样,可惜了。”“她到底是什么人?”谢麟咬牙,现在想想,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教书先生主动找上门的,再想想这人是他带去面圣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胆敢如此戏弄我,一定要她好看!”“这一月,安分些。”魏夫人皱眉轻斥。谢麟不太情愿地应了一声,显然还很不服气。“这个人不简单,陛下对她的态度非同寻常,你少招惹是非,听到了没有?”魏夫人瞥了谢麟一眼,沉声道,“左右谢闲马上就要去封地了,那种地方,再翻不起什么大浪来。”“是,母亲。”谢麟拖长声音回道。魏夫人皱眉,“别忘了,陛下不是没有下旨杀过亲子。”“是!”谢麟一个激灵,陡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仗着父王纵容包庇,加上谢闲要被赶去封地的消息才敢如此作为,可若是父王改了主意,他的下场就会和二哥一样。——宣清殿。“开心了?”西玄王无奈又头疼地扫了谢闲一眼,道。谢闲神色自若,“您是指平白被诬陷这件事吗?”简简单单地禁足一月了事,还真是符合她对这个人的刻板印象。不,倒不如说,今天的这件事,和他的纵容和默许又有多大的关系?她才不相信那对母子敢轻易拿国祚来进行这种实名制的陷害,必定有所倚仗才是。这个倚仗是什么,还需要说吗?所以说,自诩为棋手的傲慢,真是让人厌烦。西玄王从谢闲的眼中读到了所有,眸光微沉,他并不认为默许这种争斗有什么问题,说白了,西玄王谢勉,是一个绝对的利益至上者。他不在乎这个过程中会不会有牺牲品,他只要一个符合他预期的结果。这才是这对父女之间存在的根本性矛盾,谢闲并不打算做一颗棋子,而西玄王这个棋手,又太过固执了。即便有一丝亲情的纽带在,这条纽带也只剩下已故的先王后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