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帝拿起筷子,问了句:“景仁宫如何?”“景仁宫在何处?”赵时昨反问,神情还有些茫然。嘉帝提了一嘴:“就你上回砸鱼那地儿。”“那地儿好!”赵时昨高兴起来了,景仁宫里就有一个小池塘,能砸鱼。当晚,后宫里诸多人还在猜测白日里十七公主把自己私库搬空送去未央宫里的事情,就听闻一道圣旨伴随着诸多赏赐一同进了未央宫。梅嫔不再是梅嫔,住的也不再是未央宫,连夜搬去了景仁宫,与戴妃同品阶。这一消息不知惊的多少人整夜没睡。谢绝衣倒是睡得挺好。虽说突然搬去景仁宫时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可一进去,见到坐在桌边的赵时昨,她就莫名放下了心来。当晚,赵时昨还是在她床上睡得,侧身躺在她身侧,一手支着头看她。大概是白天睡得多了,谢绝衣一时之间有些睡不着,于是问她:“是因为殿下么?”赵时昨知道她在问什么,手指卷着她的发丝,冰凉凉的,还很顺滑,很舒服,让她舒展了眉心,应了一声:“嗯,这里比未央宫宽敞,还有个鱼池,等你好了,本宫就带你去砸鱼。”谢绝衣忍不住笑,闭上眼睛:“好。”这一晚谢绝衣睡得很沉,没有再半夜被冻醒,身边的热源始终供她依靠着。赵时昨也小眯了一会儿,到怀里的人手脚都热了,她便稍稍松开了怀里的人,往旁边退了退。哪知道她一退,谢绝衣便微微蹙了眉,立马朝她这边追了过来,直到额头抵在她的颈侧,呼吸落在她的皮肤上,谢绝衣眉心蹙起的弧度逐渐平缓了,赵时昨却觉得脖颈处的皮肤一阵一阵刺痛着。这点刺痛她其实是能忍受的。就是让她有些不太能睡得着。睡不着也无所谓,赵时昨索性又侧身躺着,支着头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人,目光在这人平和舒缓的眉眼间扫过一遍又一遍,看得多了,她就忍不住伸出了手,指腹在这人的五官划过。看着看着,赵时昨突然想,这人比她养的兔子要好看的。兔子她养不好,这人她应该能养好吧?反正这人自己也说了,只要能陪她睡好一个整觉就行。想到这里,赵时昨就有些控制不住念头。第二日一早,谢绝衣醒来就对上一双爬着血丝的眼睛,尽管这双眼睛生的极其好看,可谢绝衣猝不及防撞见,也还是惊了惊。“醒了?”赵时昨问她,手指勾着她的头发扯了扯,语气抱怨,“本宫可一晚上没走。”谢绝衣这才回过神来,昨晚睡得舒服,她今天精神就更好了,此刻甚至有些舍不得从暖和的被子里离开。但赵时昨看了看外头,道:“你既然醒了,那本宫答应你的事情就完成了。”说着,她便起了身,直接从被子里出去了。等站到床边了,赵时昨才回头朝她念了一句:“你也得好起来了。”谢绝衣有些想笑,这生了病难道是她想好起来就能好起来的么?但她还是点了头:“会好的。”赵时昨走了没一会儿,谢绝衣就觉得被子里凉了起来,怎么躺都没有方才那么舒服了,她也不再贪恋,也起了身。等她洗漱完,赵时昨才有回来了,披散着的发尖带着湿气。“殿下不爱束发?”谢绝衣坐在镜子前问。赵时昨坐在不远处,手里端着一杯冷茶,一口口灌:“谁说的?”谢绝衣被她的反问弄得一愣:“那殿下为何总披散着头发?”“又没人替本宫束发。”赵时昨喝完了冷茶,觉得舒服了许多,说起这话的时候语气也十分平静,她甚至回忆了一下,“上次束发还是本宫几岁的时候,具体记不得了,自那以后便没人替本宫束发了。”谢绝衣不清楚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想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问,沉默片刻,最后问了一句:“殿下想束发么?妾身帮你吧。”赵时昨无可无不可,坐在那里没动。谢绝衣拿着梳子走了过来,在她身后站着。赵时昨站着的时候是比她要高一些的,此刻赵时昨坐着,谢绝衣站着,就比她要高一些,低头看见赵时昨的发旋,她脱口而出:“殿下只有一个发旋,位置很周正。”赵时昨听着她的话却愣了一下,有些出神,喃喃:“母后也这样说过。”说着她笑起来,神情带了些怀念:“皇兄就不一样,皇兄有两个发旋,一大一小。”“是吗?”谢绝衣伸手,手指没入她的发间,轻轻替她梳理着,“从前是谁替殿下梳头发的?”“母后啊。”赵时昨想也不想就道,“一直都是母后。”“那为何后来就不梳了呢?”谢绝衣顺势问。赵时昨:“因为太疼了。”谢绝衣不懂,想问怎么会疼,是梳的太用力了么?又觉得不大可能,梳头发再疼又能疼到哪里去?更何况,赵时昨发质柔顺,整天这么披散着到处跑,梳起来也没有打结的。那怎么会疼?谢绝衣想不明白。她想去看赵时昨的表情,偏偏面前又没有镜子,看不见,再细细琢磨赵时昨方才说话的语气,满不在乎的,也听不出什么来。沉默之下,谢绝衣替赵时昨梳好了头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