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包厢里笑语连天,杨靖安推门进来即看见林夕梦身侧的金色卷发男人,一身男不男女不女的装扮加之那番描述里的渲染,脑海里的第一映像只剩下了诡计百端。
孟以栖追进包厢差点撞上杨靖安后背,私下里拉了拉他的衣摆,低声提醒人,“天大的事也等吃完饭再讲。”
冷眼扫过在林夕梦介绍下与自己主动招呼的梁繁,杨靖安拉开手边一张餐椅牵孟以栖先坐下,而后脱了外衣往面前椅背上扔去,转身吩咐包厢里的服务生,“有劳了,先出去吧。”
孟以栖拿警告的眼神问候杨靖安不要乱来,视而不见的人入座后拾起茶杯先漱了口,头都不带转一下的傲慢姿态响应等候多时的人,“我听讲梁先生掌管一家地下酒吧,是很时髦的音乐人?”
林夕梦不晓得他今夜是哪根筋搭错,口吻里的问候像极了在做背景调查,忙不迭要为梁繁撑腰的驾驶,“对啊,玩音乐怎么了?”
杨靖安眼尾扫过去,果真得见林夕梦那副护犊子心切的蠢样子,连带着孟以栖的叮嘱忘掉一干二净,“梁先生是羞于开口,还是事事都需要女人冲在前头?”
眼见着林夕梦要帮腔维护,梁繁忽然出声打断了她,“没错,我有一家摇滚乐酒吧,早年创建了一支乐队,现在每周五晚上都有演出。杨先生若有兴趣的话,改日携孟小姐再去我那做客。”语毕,梁繁才有机会与孟以栖打招呼,“孟小姐,好久不见。”
换了一副心态见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孟以栖此刻也只剩脸色紧绷地回应,“你好。”
“你什么时候去过他的酒吧?”对此事一无所知的杨靖安立刻扭过头来质问,眼里仿佛写着远离此人十万八千里的警告意味,“那么多酒吧可选择,他的下次不准再去!”
“杨靖安,你什么意思?”林夕梦发觉有人的脾气真是越来越难捉摸且不看场合,忍无可忍地吼了他一声。
“叫你的人离我的人远一点的意思。”
李昀哲去了国外拍婚纱照,李雨霏也因夜班没有到场,只有隔壁座位被蒙在鼓里的唐棹一头雾水地看着突然就争锋相对的两人,压根不晓得该从何熄火,于是,刚要起身缓和沉重的气氛,谁晓得又被林夕梦一声吼了回去。
“你有话就直说,别拿阴阳怪气这招对付我,除了以栖会买账,我才不受你的气啊!”
被点名的人自然脸色一热,想要制止冲动的杨靖安,却被他私下里按住了手,一场暴风雨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刮了起来。
“就等你这句话。”杨靖安话里话外的讽味再明显不过,“以前留学你谈的那些混血、华裔哪个不比他这个不伦不类不男不女的强?”
“你别人身攻击!”孟以栖开场便听不下去了,胳膊搡了他一下示意适可而止。
“我看他不爽偏要人身攻击!”杨靖安此刻是无差别攻击,口里炮语连珠,“拿把破扫帚当宝贝昭告天下的事也就你林夕梦干得出来,不晓得在坐的梁先生做这个当代陈世美的感想如何?”
如此一来,按兵不动里的唐棹忽然间受到启发,无意识帮腔,“陈世美不是个抛妻弃子的负心汉吗?”
还在琢磨这句话中深层含义的林夕梦闻言脸色一变,她心知靖安是心直口快的自我个性,但绝不会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无故开火,于是,不可置信的求问眼神转向了身侧的梁繁,只见他沉默的脸上情绪复杂,不反驳任何的态度间接坐实了真相。
可是,林夕梦依然心存侥幸,“梁繁,你结过婚吗?”
梁繁以肯定的口吻回答她,“没有。”
“那靖安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底气不足的人在林夕梦求知若渴的眼神里低下了头,“我有一个两岁大的女儿。”
毫不知情的林夕梦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根本无暇顾及旁观里众人的眼色神情,拿质问的目光瞪着欺瞒她的梁繁,“什么叫你有一个两岁大的女儿,那个女人呢?”
“她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生了孩子,我跟她没有很深的感情基础,也不想糊里糊涂走进不负责任的婚姻,所以达成了共同抚育孩子的一致想法。”眼见林夕梦眼眶红了起来,梁繁心里歉疚深重,“梦梦,这件事原本我是想等到时机成熟再告诉你,怪我太自私了,害怕说出来,你就会离开我。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如果你不能接受我有一段过去,我们……可以立马结束。”
林夕梦人生第一次遇到如此挣扎的情况,明明心里很在乎这段从天而降的感情,但却无法忍受这字里行间庞大的信息量,尤其是在眼下前后夹击的情况下,被迫逼上悬崖的人完全不知如何处置。
犹豫是因为还心存希望,目睹林夕梦掩面沉默的举止,旁观者清的人没来由地火大,直白的话张嘴就来,扎得冠冕堂皇的伪君子体无完肤,“一夜情也叫不知道的情况?对方既然愿意为你生下孩子,你所讲的没有很深的感情基础,怕不是你单方面的开脱之词吧?”
梁繁脸色更加难堪,再待下去无疑是自取其辱,立马起身告别,“今天扫了大家的兴致是我不对。但有一句话我得说清楚,不管我从前多么的烂,至少对梦梦的感情是真挚的,希望你们不要为了我为难她。”
“你算个什么东西配我为难她?”
虽然孟以栖也无法接受这种狗血的情况,但还是要制止盛气凌人的杨靖安,“你讲够了没有?”
杨靖安抱胸靠在位置上不做声,拿那副傲慢的姿态恭送不被欢迎的人离场,居然还有胃口吩咐服务员启菜,试图将诡异的气氛扭转回原本该有的融洽里。